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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21:15:55 作者: Krantz
    情|事行至末尾,明澈分神琢磨應該儘快找房子搬走,不然隔三差五在徐翊白家遭遇訪客,終究不是那麼回事。身側的桌上輕微嘩啦一響,明澈沒注意那是什麼動靜,隨後徐翊白自盒中拿了個東西,小巧,冰涼,正正按在她的尾椎骨上。

    那溫度激得明澈一顫,差點叫出聲。

    徐翊白在她身上鈐了一枚私印,朱紅灑金,如同標註私人物品。

    訪客帶來的鰻魚飯仍留在樓下,徐翊白並未與她共進午餐。明澈知道以後,歡欣雀躍拽著徐翊白下樓,「正好不用做飯了。我看看這鰻魚飯是得多好吃。」

    徐翊白由她拉著,「你倒還真不挑剔。」

    明澈知道徐翊白這話其實不是說她挑剔,而是說她心大,剛與假想敵明槍暗箭,轉頭就能把假想敵帶來的飯給吃了。明澈扭頭認真回答,「這有什麼好挑剔的,浪費糧食會天打雷劈。」

    高檔餐廳的外帶餐盒向來過度包裝,明澈一邊念叨著不環保,一邊將手伸進紙袋撈餐盒,這一撈才發現,紙袋中還另放了一隻小小紙袋。

    裡頭是一瓶香水。

    明澈將香水拿給徐翊白看。徐翊白接過,擰開,漫不經心解釋,「說是給我帶的禮物。」

    主語都省了,句子能多簡潔就多簡潔。沒等明澈來得及阻止,徐翊白就已走到廚房水池旁,嘩啦啦將瓶中液體毫不吝惜倒個乾淨,然後噹啷一聲,香水瓶落進垃圾桶,乾脆利落。

    濃郁香氣自水池裡騰竄出來。明澈目瞪口呆。

    徐翊白抬眼瞧見明澈表情,淡然問她,「怎麼,會天打雷劈麼?」

    明澈從來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可倒都倒了,也只能撫撫胸口順順氣,「……劈就劈吧。」

    倒香水已足夠表明立場,明澈也不知道徐翊白看她和假想敵劍拔弩張是不是就像看見倆小學小女孩互相扯頭花,總之就是倆字:幼稚。直到鰻魚飯熱好吃上,那股木調香味也沒散開,明澈邊吃邊忍不住風涼吐槽,「一個已婚婦女為什麼要給舊情人買香水呢?還不如直接送人民幣。敢不敢讓她老公和孩子知道啊?」

    最後一個難聽的詞憋著沒說。

    徐翊白抬頭瞄她,「那你給我買。」

    明澈剛想說你那香水太貴了我可買不起,徐翊白又悠然添上後半句,「挑你喜歡的味道。」

    要不怎麼說男色誤人。這還讓人怎麼拒絕。明澈瞬間心情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心虛地把藏不住笑的臉埋進碗裡,「好好好,買買買!」

    明日還要上班,明澈著意早些休息。可等燈光熄滅,月色關在窗簾之外,明澈躺在客房的大床上翻來覆去,竟有些睡不著了。

    明澈常年間歇性失眠,身邊永遠備著好幾盒安眠藥,但這段時日狀態還算好,安眠藥也許久沒有動過。閒著也是閒著,明澈望夠了天花板,摸過手機開始搜男士香水,打算做做功課。只是隔著屏幕聞不到味道,科普帖子就算寫得再天花亂墜,也不如拿試香條在鼻子跟前晃悠晃悠。明澈越看越無聊,最後百無聊賴下單了一件睡衣。

    再看時間,竟然已經快兩點了。

    明澈失眠經驗豐富,知道這個時候要是仍然睡意全無,明天白天就得瘋,於是決定依賴科技與狠活,悄聲爬起來找到安眠藥,又躡手躡腳溜出去接水。

    安眠藥奇苦無比,堪稱生命無法承受之苦,明澈摳出一粒,拿牙齒小心翼翼叼著,剛拿起水杯,身後猝然傳來一道聲音,「你在幹什麼?」

    寂靜之中,人聲也如驚雷。明澈嚇得一哆嗦,心臟砰砰亂跳,藥沒叼住,掉了。

    徐翊白走過來,自明澈身後摸過藥盒。明澈驚魂未定,在徐翊白胸口捶了一下,「你走路怎麼沒聲音?」

    徐翊白臉色陰沉,隨手將藥盒扔進垃圾桶,「你吃了麼?」

    「哎你干什——」明澈沒攔住徐翊白,俯身要撿藥盒,又被徐翊白揪了起來。

    明澈瞪他,隔了兩秒又覺得這事不大,「我還有。我有一堆。」

    徐翊白不耐煩截住明澈的打岔,「問你話呢,你吃了麼?」

    「你還真好意思問。」明澈往地上瞧了半天,什麼也沒瞧到,「藥都被你嚇掉了。」見徐翊白繃著臉,一看就是把安眠藥當作洪水猛獸的非失眠人群,寬慰他道:「偶爾吃吃沒事的,放心。我都吃了好多年了,藥量把控得住,不會有依賴性,也不上癮。」

    徐翊白抓著明澈的手轉身就走,「過來。」

    「哎哎哎——」明澈不肯離開,被徐翊白拖著平移,「過來幹什麼啊?」

    徐翊白答得擲地有聲,「睡覺。」

    「你把我藥扔了我還怎麼睡覺,你知道處方藥開一次多費勁麼我還得跑趟醫……啊你你你放我下來!」

    徐翊白嫌明澈話多,俯身摟著她的大腿一扛,直接將人扛在肩上。明澈嚇得叫了一聲,拼命錘打徐翊白後背,可倒立著腦袋充血,這力氣也使不出幾分。

    徐翊白將明澈扛進臥室,扔到床上,又趁明澈未來得及逃跑,眼疾手快將她按進被窩。明澈論力氣全然不是徐翊白的對手,眨眼間就被鐵箍似的手臂橫攔,身後是熾熱軀體,連落在耳後的鼻息都是燙的。

    徐翊白命令道:「睡覺。」

    這命令有點難。

    明澈與徐翊白在這張大床上不知滾過多少次,但明澈從未在此過夜。其實今天為何失眠明澈心裡清楚得很,無非是因為想不明白她在徐翊白心裡究竟算什麼。天天把「炮友」這個標籤貼腦門上純屬逃避,因為破罐子破摔可以避免直面許多事情。徐翊白不說,明澈不問,可能這就是他們之間為數不多的、可憐的默契與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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