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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9:59 作者: 居度
尤其是一夜間,丞相同丞相夫人似乎不和了。更讓人確信他們是在這件事件上產生了分歧。
……
「真要搬出去住?」柳安站在馬車前,攔住了盧以清的去路。
盧以清從他身側繞開,「做戲就要做全套。」
柳安扯了扯嘴角,「夫人你看,如今整個長安都知道你我不和了,你這一走,豈不是顯得……」
「夫君!」盧以清知道他不想兩個人分開,只是為了大計,必須讓所有人都相信他們不和。「這樣是瞞不過所有人的,即便我離開了丞相府,該不相信的還是會不相信,所以,夫君可以在我離開後幾日休書一封。」
「休書?!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夫人現在就走,無論外面有多沸沸揚揚,我都不會去見夫人一面。」柳安誠懇道。
盧以清見他又誤會了,便道:「又不是真的就被你休了,只是個假象罷了。即便是真的,事情了過了之後,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可我怕你不回來啊。」柳安一個不留神說出了心裡話。
盧以清愣住了,柳安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誰不想抱住他這個大腿,竟然還有大腿害怕自己會被甩開的。
「我除了夫君,一無所有,怎會不歸?」她說這話並未只是為了讓柳安安心,便又跟了句,「句句真心。」
柳安還是不願讓開步子,「有大理寺卿照顧夫人,我自然是安心的,只是長久不見,定會思念。」
「哪裡會長久。」盧以清笑著說,在她心裡皇帝這把老骨頭也該壽終正寢了。
柳安嘆了聲氣,給盧以清讓開了路子。
盧以清怕他再後悔,頭也不回就要上馬車,剛踏上去一步,便被柳安一把拽到了懷中。
「你!」盧以清還是沒料到。
「抱一抱。」柳安只是緊緊抱著她,沒再說旁的話。
盧以清雙手撫著他的後背,不知從何時起,夫君依賴自己似乎更多了些。
「阿竹要好好照顧自己。」柳安道。
「記得,有秀芝在。」
「有些事可以不必勉強。」柳安又說。
「放心,有師父在。」
「我只有阿竹了。」柳安最後說。
盧以清鼻尖發酸,眼眶微紅,她也是只有柳安了啊。
「陽和啟蟄。」盧以清道。
風從他們的頭頂吹過,輕掃懸掛的風鈴,脆聲悅耳,又讓人心靜。
盧以清緊緊抱著柳安,卻始終沒有問出心中疑惑,他們這一輩子從生來就在仇恨中,有人勸他們放下為自己而活,可上百人的屍身、血淋淋的噩夢怎麼會放下?盧以清想知道,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沒有問出口,是覺得柳安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知道的人恐怕會快樂許多。
……
柳安覺得皇宮的牆又老舊了許多,似乎近日來一直在變色。難道這就是一代帝王要落幕的跡象?
這全是他自己的想法,太醫院沒有人說陛下快要不行了,就連欽天監的人都說,陛下的日子還久著呢。陛下似乎也不信,找來了許多人問,有一些得道的高僧,還有傳聞算命很準的先生。他們都說,陛下的日子還久著呢。
一朝天子在覺得有未來的時候,會望見民生、望見社稷、望見有些暗沉的城牆,甚至是一條河,一條關乎著民生的長河,在未來年歲中是否會給民眾帶來危害。
可當他們覺得沒有未來了,便會尋仙問道,奢靡享樂,盤算著一生的功績是否有臉面對先祖,細思著閉眼之後史官會落下何種諡號。
柳安快步走在宮中的深巷中,知道這一生多疑的陛下,沒有再上進的心思了。
距離上一次來御書房,還是許久前的事,柳安心中對皇上有憎恨,但如今見著他的衰老卻又有一種莫名的痛心。
唯一的遺憾,便是不能聽見皇上親口承認自己的錯誤。或許到了今日,他仍不覺得那是一種錯誤。
「丞相您來了。」柳安尚未走到跟前,孫恩德便快步走了過來。
柳安點了點頭,「煩勞孫公公通傳一聲。」
孫恩德一臉為難道:「恐怕要讓丞相等上一等,陛下歇下了。」
「陛下此時怎得歇下了?」柳安自然好奇,若是晨起陛下有倦意壓身再正常不過,如今正是下午,陛下可是從未在這個時間睡過。
只見孫恩德嘆了聲氣,難掩愁容,「丞相您是不知道,陛下已經整整兩日沒有安寢了。」
柳安眼睛微睜,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能愁成這般,自己還對這事一點風聲也沒有。
「是發生了什麼事?」柳安追問。
「陛下不敢睡。」孫恩德湊近柳安的耳畔道。
即便是孫恩德沒有點清楚,柳安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陛下是怕自己睡了便醒不過來了。
「那今日是……熬不住了?」柳安嘆了聲氣,「孫公公還是要寬慰陛下,陛下福澤齊天,定然會好好的,護著身體才是順應了天意。」
「可不是!但陛下現在是誰的都不聽,這是實在熬不住了才歇下,您瞅瞅這周圍哪有一點動靜,誰敢驚擾了陛下這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