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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9:59 作者: 居度
「周禾,不得無禮。」盧以清呵斥道。
周禾放下手,卻放不下心中的怒氣。
盧以清在前,周禾跟在後,她瞧了一圈也沒發現念念,「念念呢?」
「去給夫人買糕點了。」周禾垂著頭。
「這時候買什麼糕點?」盧以清問。
周禾道:「念念怕丞相問起來今日都做了什麼。」
「周禾,你不用怕,我有分寸。」盧以清道。
「夫人。」周禾抬眼,即便心中還很難受,還是耐著性子說:「若是讓丞相知道了,會傷了你們二人的感情,夫人還是別見鄭淮之的好。」
盧以清沒有再解釋,「那我們去個地方?」
「夫人,我們回去吧。」周禾有些懇求的意思,他確實不敢跟著夫人在外亂走了。
「去第一家酒肆。」盧以清道。
周禾像一隻喪氣的小狗,跟在盧以清身側,夫人往前一步,他便跟著往前一步。
「不是說了站直了身子。」盧以清道。
聞言,周禾確實站直了身子,但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
青衣男子坐不住了,他雖有雄心壯志卻從未同人真的交談過。如今瞧著口舌之爭,倒有幾分稷下學堂的樣子。
他起身要往人群中走去,店家攔住了他。
「我見公子不善言辭,還是觀望的好。」店家道。
用不了多久,他便要從長安離開了,如果錯失了這個機會,日後再碰上,或許就不是這般意氣風發了。
「無妨,我去看看。」青衣男子道。
正當他要下去的時候,只瞧見門外進來了兩個人,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和一個瘦弱的侍從。
「哎呦!」店家忽然起身抓住青衣男子的胳膊,「好戲來了,公子您且瞧著,若是那夫人身側的侍從今日開了口,您才是漲了見識。」
「看來這侍從有些本事,今日還不見店家如此誇讚哪個人。」青衣男子道。
「公子您可不知道,這是柳相身側的人。」
聞言,青衣男子眼前一亮,能讓柳相瞧上的人,想來不會差到哪裡。他確實多了幾分興致。
眼瞧著青衣男子坐下,店家卻站了起來,「想必,那是柳相的夫人吧……公子您先坐著,我得過去瞧瞧,萬一這夫人在此處出了什麼意外,我這店也不用要了。」
幾句話說完,店家便匆匆往下走。
盧以清大眼瞧了一圈,沒有看見柳安在何處。心想著,不會是還沒回來吧,便找了個位置和周禾一起坐了下來。
一旁亂糟糟的聲音傳入耳中。
「依鄙人拙見,但凡是聖賢書再多讀幾年,定然能考上功名。」
「這位兄台說的有理,鄙人沒有考上就是家境貧寒,實在是有多念書的機會。」
「哈哈哈,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一個男子誦出口後,仰頭飲下酒。兩行淚順著他的臉頰下來。
『砰!』
不知是何人喝到了興頭上,拳頭砸在案上,酒瓶晃動。
「要我說,有些官家子弟,就是不知道讀書,占著個坑不拉屎!」
「哼,別說官家子弟,單說這六部的人,若是能有個熟讀聖賢書的,能成這般模樣?」
盧以清看了眼面前的茶水,還是沒有端起來飲下,「聖賢書被他們說的,像是神書一般。」
「哼,什麼狗屁聖賢書。」周禾道。
因周圍太亂,除了盧以清沒有一人聽見周禾的話。
盧以清忽然想起,當年周禾就是親手揚了聖賢書,揚了似錦的前程。上次本以為能問出個所以然,又被中途打斷。
「斯,曾飽讀聖賢書,在整個鄉中都有斯之名!」
「哈哈哈,這位兄台怕是醉了,鄉中?方眼望去,這店裡哪一個不是有著名聲的人?!」
「吾常與書同榻而寢,夜裡風大,燭台落在榻上,半夜火起,吾不怕被燒成灰燼,只怕聖賢書不留半分!」
「好!兄台,我看你就應該高中!」
「來來來,我們舉杯痛飲,共敬聖賢書!」
幾個碗相撞的一瞬間,周禾的拳也重重落在案上。
幾個醉酒的漢子尚未來得及飲下,目光便被周禾吸引了過來。
遠處的青衣男子勾起嘴角,看來今日是不虛此行了。
青衣男子並未注意到更隱蔽的角落有一位墨色長袍男子,柳安見夫人進來的那一刻便想下去了,恰逢此時,他聽見堂下人正在高聲吹捧聖賢書,柳安又饒有興致坐了下來。
他倒是要看看周禾能否忍得。
「這位兄台,你也覺得我們說的很對?」其中一個男子問。
周禾沒有任何反應,他想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畢竟現在還有夫人在身側,若是惹了事情,傷了夫人便不好了。
他準備沉默不語。
只聽夫人道:「周禾,你可不能輸。」
周禾抬眼,隔著面紗,他覺得夫人眼中有光。
「丞相不會看錯人,我來瞧瞧丞相究竟看上了什麼樣的周禾。」夫人又道。
身後又傳來了醉漢的聲音,「兄台莫不是有些羞澀?大可不必!既然今日能遇上便是有緣人,兄台何不來共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