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頁
2023-10-09 16:39:59 作者: 居度
說話間,他們的目光又落在了盧以清身上。
盧以清自然能懂得其中的道理。
「有些事不是能我能左右的。」盧以清道。柳安是個思想獨立的人,而非一個人隨便一說能跟著走的木頭,即便是盧以清再去和柳安商量,想來也動不了柳安的想法。
若是她真的能左右柳安,今日來這里的也不會是她自己了。
聽此一眼,他們自然也不會多問什麼,如今已經說明了,柳相是絕不會站在太子這里的。
王凌道:「如今,各個勢力都在暗自動手,陛下是個明眼人,換做以前陛下早要動手剷除這些人了,這一次聞聲不動,卻不知為何。」
「還能為何,陛下從前是覺得自己還有能力,如今,哎,說白了也是想看看哪個皇子能上位罷了。」
「歷代君王,哪一個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廝殺的,陛下這究竟是在圖個什麼!」
「圖什麼?哼,陛下或許是看清了,自己爭來的皇位,才能坐穩。」
「如今,七皇子那邊有右相為親系,現在有多了一個柳相。三皇子再不濟也有左相,左相的一些親信手握兵權。」
「這麼一說,朝中有部分兵權似乎並沒有直接的指向。」
聽到這里,王凌道:「一定是被人暗中握在手裡的。至於背後的人是誰就不好說了。」
「三分之一的兵權在柳相親信之手,另有三分之一是左相的親信。就連兵部中多數人都是和左相親近。哎,現在我們手中能動用的只有將軍您了。」
「我?」王凌笑了笑,「不能上戰場打仗的人,早就是空有個頭銜了。」
聽到這里,盧以清大概清楚了,大雍兵權三分,太子是一分也沒有。若想讓太子穩住位置,兵權是必然的。可她連那些握著兵權的將領都不認識,又改如何讓他們支持太子?
就在她覺得事情有些難辦的時候,角落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的老者開了口,只聽他道:「雖說他們手中都有兵權,但是大雍的重病都把守在邊境之地。要知道,現在南蠻、北夷,東狄,西戎,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尤其是幽州,至北之地,突厥、回鶻、靺鞨,更是成了我朝的心腹大患!」
盧以清開口問:「前輩的意思是,即便是他們手握兵權,這些重兵一時間恐怕不能回長安?」
「不是一時間,只要大雍的根基不動,他們就不能來長安!」
「我看未必。」坐在盧以清正對面的老者也開了口,「兵變打的就是的反應,近兵若是反應及時,皇城的禁軍又能抵抗多久?」
「況且,若是登基之人並非他們心中所願,又怎麼知邊境之地會不會叛變。自古以來,幽州可就是最容易出叛軍的地方。」
聽著席間人說著,盧以清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認知的淺顯。所謂儲位之爭,爭的是勢力、是兵權。
「幽州為何多出叛軍?」盧以清意外的還有這個點,她年幼時就聽父親常提起幽州,那裡似乎是個極其難收的地方。
王凌接著道:「夫人沒有去過幽州,那裡冷的讓人難以生存,我們的戰士都是從溫暖的地方過去的,一旦有戰事發生,我們並不占優勢。北境之地三支較大的遊牧民族早就習慣那裡的環境,更何況突厥人善戰,從大雍立朝至今,已經出過許多叛軍了。」
盧以清點了點頭,又問:「那如今的幽州刺史是誰?」
「右相裴千承的親弟弟,裴千淵。」
「既然是右相的弟弟,想來是忠於大雍的。」盧以清又說。
一聲冷笑從席間傳來,「呵,忠於到底是忠於,陛下是不信的。不久前還差點直接將裴家連根拔起。」
盧以清有些意外,裴家一個右相在朝中,竟然也能說拔起就拔起的!
「說來,那件事還是柳相幫了裴相一把,這可是柳相第一次在朝堂上救人。」王凌說完還笑了幾聲。畢竟這也算柳安做過為數不多的好事。
可坐在盧以清對面的老者卻嘆了聲氣,「唉,陛下疑心太重。裴千淵在那裡十六前,若是想叛變早就叛變了,何等如今!」
十六年,盧以清想了想,和自己的年紀一般。她在永州十年,便覺恍如隔世,那十六年守在那裡也不是容易的。
「此事就不要再說了,總之,大雍並不像在長安看起來這樣好,恐怕新帝登基之際,邊境之地又會引起戰亂。」
整個房中的人都在嘆氣。
只有盧以清在想,十六年前的幽州刺史也是叛軍嗎?所以陛下才會如此憂心?剛有這樣的想法她就自嘲般笑了笑,倒也不一定,陛下什麼人不殺呀。
……
今日的政事堂也不安靜,以柳安為首,幾個大臣皆是面色沉重。
平日裡出了什麼事,都是這些大臣們一個個唉聲嘆氣,柳安始終滿面春風,都不過是些小事罷了,有什麼可愁心的。但今日,是柳安少有的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