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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9:59 作者: 居度
張氏的眉頭擰在一起,無奈嘆氣,「最後如何收場了?」
經一場鬧劇,侍從已經不敢說話了。
他磕磕巴巴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張氏自然是不滿意的,便道:「有話你就說,我還不至於聽了能直接過去。」
「回夫人,後來……後來柳相來了,奴就去了稍遠的地方,但他們交談的時間並不長。」侍從又道。
張氏慢慢閉上了眼,鄭淮之啊鄭淮之,你是要將整個鄭家葬送嗎?
不,是她自己沒有教好孩子,該死的是她自己。這樣想著,她心頭愈發覺得痛了起來。
「夫人,公子一定會念著您的好的。」婢子細聲道。
張氏睜開眼,看向說話的婢子。果然是年輕的人兒,細品嫩肉生的真嬌。婢子低下頭去,張氏又看向方才說話的侍從,「過來。」
侍從走近,張氏在他耳側低語。
侍從有些震驚,但卻並沒表現出來,應聲便離開了。
「蓮兒,你可願一輩子都在我身邊?」張氏問。
被喚做蓮兒的婢子回:「只要夫人不嫌,蓮兒願一直照顧夫人。」
張氏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著,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物品。
……
這世上的許多東西都能被大雨洗刷乾淨,但深宮的磚牆卻永遠都不會。
歷朝歷代的血早已浸透其中,任誰來了都不敢說哪一塊磚是沒有血的。皇后站在殿前瞧著雨落在地面上,濺起的水漬又落在其他地方。屋檐下的路也都濕完了,她瞧著那雨並不像雨,倒像極了血水。
一股股湧進暗流,流出宮外。她想,這樣也好,生前走不出去,死後也能隨著雨水出去。
一個婢子走來在皇后耳旁低語,皇后稍抬眼,思量片刻。
「把房中的花拿出來把,澆澆雨水。」皇后道。
聞聲,婢子和太監們一應都進了房中,將一盆盆綠植往外搬。
一位有些老的嬤嬤走上前,「娘娘這都搬了出來,今日雨大,若是都淹死了便不好了。」
皇后淡淡一笑,看著大雨落入綠植中,「貴妃不是說了,活不下來的死了就好。」
嬤嬤卻回:「貴妃是貴妃,皇后是皇后。」
聞言,皇后心頭一酸,「皇后是皇后。」她重復了嬤嬤的話,「多年前我也和許多年輕娘子一樣來到這裡,當時的皇后娘娘還是仁哲皇后,她是我少見的慈悲之人,當時後宮亂的不成樣子,仁哲皇后從未責怪一人,反而理的井井有條。」
說著說著,皇后閉上了嘴。
如今在宮中的人,妃嬪們也好,婢子們也罷,倒是沒幾個見過仁哲皇后的人了。
「後來,仁哲皇后薨世,便是下一任皇后。」皇后不知該怎麼形容先皇后,她入宮之時還是個孩子一樣的年紀,當時幾乎沒人相信這樣的皇后能有統協六宮的本事,可事實卻是,先皇后絲毫不比仁哲皇后差。先皇后生的好看,出身又高。那幾乎是後宮難得的景象,幾乎沒有爭寵的妃嬪也沒有爾虞我詐。
可先,好人都是不長命的。
當初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和曾經瞻仰的仁哲皇后一個位置,她自以為是比不上先前兩個皇后的。不過陛下年歲也大了,過得一日是一日。
「娘娘,每一任皇后都是六宮之主。老奴知道,娘娘念著仁哲皇后和先皇后的恩惠,可在老奴看來,娘娘絲毫不比兩位皇后差。」老嬤嬤是親眼看著她從一個小妃嬪走到今日的位置,又何嘗不知道她做出過多少努力。
皇后深吸一口氣,「搬進來吧,別都淹死了。」
話說完,她轉身進了房中。老嬤嬤一直在身後緊跟著。
「又快到時節了,今年宴請官婦還沒想好要如何做。」皇后慢慢坐下,看著老嬤嬤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宮外的人倒是著急,鄭家希望今年能請些小娘子同來。想來是為了鄭淮之,張氏心急,本宮知道。」
「那娘娘的意思呢?」
「既然張氏開口了,幫這個忙也沒什麼打緊的。陛下年年都說可以多些新意,想來也不會被陛下拒絕。」皇后說。同著鄭家這層關係是一點,另一點,她沒必要得罪什麼世家大族,雖說日後無論誰即位都不會動了她皇太后的位置,但是女兒日後也是需要幫襯的。
「宴請官婦的事,明日便通知下去吧,早些準備,尋一個好日子。」皇后不想喝茶,越看越覺得頭疼,「對了,至於丞相夫人那裡,記得留些餘地,要給她不來的台階。」她並不想和柳安鬧得太難看,能走到今日,旁人不知可她心裡清楚,是柳安當年的一臂之力。
「是。」老嬤嬤應了下來。
「陛下今日在哪裡?」皇后又問。換做平時,陛下都在貴妃宮中。不過今年貴妃頻頻稱病不能侍寢,本以為陛下這回要個個宮中走動了,不曾想去的也不勤。
老嬤嬤道:「陛下在御書房,聽說,三皇子、七皇子和太子都在。」
「哦?」皇后若有所思,莫非是要在今日試探一下這幾個兒子?
不過這些不是她要操心的事,若是她生了個兒子還有的操心。她應該想的是關於秀女的事,如今貴妃獨大,一是像極了先皇后,二來便是宮裡如今的人兒都老了。前些年來的那些,年紀小的也都沒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