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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9:59 作者: 居度
「憑什麼崔遠就能好好活在世上,憑什麼他的女兒就能光明正大走在街上。」盧以清終於一口氣說了出來,「可是……可是我以前也是有姐姐,有父親,有家的呀。」
柳安將人拉入自己懷中,哭聲從房中傳到外面。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夫人。
這麼多年他確實沒有直接撼動崔遠的能力,而且只要他有動手的意思,就會被陛下發現。
「好了阿竹,我保證,一定會為盧相報仇。」這麼多年過去,柳安以為自己站起來了,可當時的無力感竟又升了起來。
他慢慢撫著阿竹的背,「他怎麼對的盧相,我就怎樣扳倒他。」柳安並不是玩笑話,說起暗手段,他不是玩不得。
「不要,不要和他一樣髒。」盧以清抽泣道。
「不髒,阿竹記住了,權利之爭什麼手段都算不上髒。」柳安也是很多年後才知道,當初父親做了替罪羊,盧相被設計誣陷,都是權貴間為了謀求手段最正常的事。
只是有太多像盧相和如今右相一樣的人,太正直了不適合生活在官場。
盧以清因為哭久了,便一直在抽泣。
柳安輕撫她的後背,想要儘快為她順下來。低頭間,他忽然看見夫人是光著腳了。
他一隻手停在盧以清的後背,順手將人攔腰抱起。
懷裡的人似乎有些意外。
柳安也沒有解釋,徑直走向榻,將人放在榻上。而後,蹲下摸了摸盧以清的腳。
一雙玉足想要收回,腳腕卻被他攥在手里。
她眼神有些閃躲,柳安從面上瞧見了些許紅暈。
「冷不冷?」他嘴上問著,被握在手里的玉足卻是冰冷。
盧以清卻搖了搖頭。
「又嘴硬。」柳安淡淡說了一句,「夫人體寒,莫要再著了風寒。」
「嗯。」盧以清應下聲來,抬眼間,對上剛好抬頭的柳安,又緩緩垂目。
柳安在給她穿鞋,腳踝有些發癢。她又偷偷抬眼看柳安的背影,似乎和年幼時沒什麼區別,若非說有便是強壯了許多。
那時候是柳安是不愛笑的,整日冷著臉,好似有什麼深仇大恨藏在心裡一樣。總在秋風蕭條的時候,站在枯樹下,她會想,柳安是不是在哭?
直到有一次她真的發現柳安在枯樹下流淚。
有次,父親說安哥哥沒有親人了,可她當時並不懂,小跑著到柳安身側,說了句,『以後安哥哥和阿竹就是家人』。
後來,她也沒有家人了……安哥哥把她從一個很黑的角落抱起來,捂著眼,雨落在她身上,悄咪咪她還是看見了雨水中混著的血。
安哥哥說:「阿竹,你還有我。」
面前的人突然抬眼,四目相對,盧以清反應了過來,心跳的似乎更快了。
蹲在地上的人笑了笑,「夫人在想什麼?」
「安…夫君是什麼時候喜歡笑了?」盧以清問。
什麼時候呢?柳安不記得大概的時候了,那時候阿竹說喜歡看他笑,他偷偷練了好些次,還沒來得及笑過,就去了崔遠手下。初入官場處處陪笑,後來便笑的陰冷了。
他伸手拂去盧以清的髮絲,到底是哭的有些凌亂,「大抵是覺得世人都太可笑的時候。」
盧以清似懂非懂點點頭。
柳安起身坐在她旁邊,將人攬入懷中,「阿竹不要想著去找崔凌,她……」
「我知道。」盧以清應下的很快。
這反倒讓柳安心裡不踏實,這樣,阿竹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向著崔凌的?
「崔遠能做這麼多事,手段並不簡單。」柳安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的,你不用多想。」懷裡的人低下了頭,「今日是我衝動了。」
「阿竹,這不怪你。」柳安心中有些不快,她怎麼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再也不是那個犯了錯往旁人身上推的小孩子了。
「也不要怪周禾,還有、還有念念和秀芝她們。」盧以清又趕忙說。
自己情緒才好了一點就開始想著旁人。
柳安嘆聲氣,「知道了,日後乖巧些?」
「嗯。」盧以清應下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抬起頭問:「太子會登基嗎?」
她聲音很小,小到柳安差點都沒聽清。
等著柳安回答的時間裡,心跳像是打鼓一樣,這似乎是盧以清唯一的期許,讓太子登基。
而柳安很猶豫,「阿竹難道不想讓他快樂的過完一輩子嗎?」
她懂了。
點了點頭,不該問的。
可柳安真的不清楚,其他皇子登基,會給太子一條生路?
……
盧以清的忽然離開和崔氏姐妹的離去,都讓上官青青意外。
她似乎參與了一件很大的事,剛有些開心,終於不是個只能聽別人講事的人了,但這件事她又想沒參與過。
「夫人,咱快回去吧。」一旁的管家道。
上官青青拉著有些慌張的管家問,「方才攔路那個是左相的女兒,可那個天仙似的夫人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