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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9:59 作者: 居度
周禾說的不無道理,盧以清何嘗不知道長安的險惡,但那些險惡都過去太多年了。
「知道了。」柳安說完又要離開。
周禾咽了一口氣正準備跟上,柳安卻忽然停下,「不用跟了,休息休息。」
周禾笑了笑,「屬下去勸勸夫人?」
「不用。」
「恐怕讓夫人自己想清楚還需要些時間。」
「我自己會去。」柳安道。
……
盧以清沒有留秀芝很久,冷靜下來她能清楚柳安為何這樣做。
若不是在長安,或許他也是能讓自己交幾個朋友的。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會去哪裡。
她往裡翻了個身子,聽見外面的說話聲。
「丞相,夫人睡下了。」
可她並沒有聽見對方回答的聲音,許久,才聽見,「服藥了嗎?」
「服藥了,也擦過藥了。」
「嗯。她怕疼嗎?」
「怕。」
房中分明沒有一個人,盧以清卻羞恥的蒙住了頭,秀芝怎麼什麼都往外說呀。
一蒙上被子,她就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了。
很久後,她從被子裡探出頭,想到昏倒前發生的事,後來的聲音太熟悉了,應該是金折枝。
到底是個有心思的女人。
可盧以清並不清楚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
如今好了,和丞相僵持著肯定不行,到底要找什麼時機和他好好說說。
她朝里翻了個身,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
天邊有破曉的樣子,熬了一夜的柳安毫無睡意。
站在緊鎖的庭院前,王津從外面走來,「丞相是要進去?」
「不進。查清楚了?」
「嗯。」他貼近柳安的耳側,話剛說到一半,就聽到柳安的咳嗽聲。
畢竟府上妾室和人私通不是什麼好事……
柳安深呼一口氣,讓王津退下。
他沿著一條路一直往前走,從前父親說長安城裡鎖著提心弔膽的官員,皇宮裡鎖著沒有自由女子,時至今日他才是真的明白。整個大雍都被皇權畫地為牢,所有的百姓都不過是皇權可隨意玩弄的存在。那些女子是,他也是。
可皇權呢?
想到三皇子和七皇子虎視眈眈的樣子他就想笑。
擁有皇權的人,會失去皇權之外的一切。
這一切就像一個死循環,只要有皇權在,就不會停息。
人們想要的都太多了。
崔遠想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費盡心思拉下了盧征。卻忘了陛下最厭煩掌權之人,陛下將其視為皇權的威脅者,始終不予提攜。朝中人都覺得他柳安不喜結交官員。
陛下想看三權分立,那柳安就給他看。逆鱗扎手,終會被剔除。
想著想著,柳安忽然冷笑,自己怎麼會想到這些,可能是因為他不是忠於皇權的臣子吧。
無數臣子沉浸在夢裡,為大雍規劃著名盛世。如今的右相裴千承、御史大夫鄭干瑜、戶部尚書陳青野……
他晃了晃腦袋,夫人還沒哄好,管這些做什麼。
……
大年第一日,長安城落了冷雨。
女子們各自走散,程燕茹沒有出長安,她覺得自己應該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她本是害怕的,卻不想周圍的人看見她都一應躲開。
這倒是讓程燕茹放心了,看來大家都知道這是柳相府上的人,想來也沒幾個敢動的。
長安貴人不要的狗,也是常人踢不得的。
這不是玩笑話,從前確實有一位官家的公子,丟棄了一隻狗。那狗走在街上被人不小心踢了一腳,剛巧那公子就在一旁,頓時不開心了。不過一條人命,怎麼比得上他丟棄的狗。
程燕茹無奈笑笑,雨勢越來越大,她得快些腳步。
正想著,一個身影壓在面前。頭上,已經沒雨在落了。
她心跳迅速快了許多,難道真的有人不怕死?
「娘子身子薄弱,莫要染了風寒。」極為溫柔的男聲從頭頂傳來,她慢慢抬頭,對上一雙乾淨的眸子。
「娘子……娘子若是不嫌,先回寒舍一避?」男子試探著問。
程燕茹對他有印象,是在不久前去府上拜謁丞相的人。
……
禮部尚書的府上仍舊保持著年的熱鬧。
王澤飲了一口淡茶,「這下想要見丞相夫人更是難事了。」
雖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這件事無疑同丞相夫人脫不了干係。
鄭芮白了一眼王澤,「要不說人家能做丞相,只留夫人一人府上,這覺悟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王澤馬上放下杯子,為自己辯解道:「且不說權貴,就連尋常的商賈之家也是有許多妾室在府上的。夫人莫要做善妒之人。」
「王澤。」鄭芮在說出這兩個字後,又嘆了聲氣,「算了。」
「誒?夫人你要去哪裡。」聽到自己的名字時王澤不免慌張,卻不想夫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望著夫人的背影,王澤不懂她究竟在什麼氣,要說丞相府上沒有妾室才不正常。怎麼感覺像是自己做錯了事一樣。
一個合格的正妻,就要忍受且善待所有的妾室。女子更要去理解女子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