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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9:59 作者: 居度
大抵是因為遇見盧以清的時候,他像是重生一般。
「丞相,左相的人來了。」王津站在門口小聲道,即便是已經攔了許久,那人像是聽不見一樣還是往裡面闖。
柳安下意識看向盧以清,對方卻笑著,「丞相去看看吧,我不當緊的。」
「阿竹早些休息。」柳安交代完,便匆匆起了身。
待柳安一出門,盧以清霎時鬆了口氣。
秀芝和念念看著她手中的紅匣子不免好奇,盧以清抱在懷裡像是個寶貝一樣。
回去臥房的一路上,她都小跑著,心中藏不住的歡喜。
「夫人為何如此高興?」念念問。
秀芝也不知道,「終究是丞相用心了。」
這一日,是盧以清十六歲的生辰。
雖然柳安嘴上沒有說什麼,但盧以清心裡清楚,他是記得的。
不然也不會讓自己在今日到了長安,且還準備了小兔子形狀的糕點。年幼時,姐姐喜歡給她做這種糕點,每次也都是做兩個,一個今晚吃,一個留到次日早上。
少女間的心思沒幾個人知道,但當時柳安一直陪在她們身側,唯一只曉得活人,也就她和柳安了。
雪還在下,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院子裡本就亮滿了燈,此刻更是讓整個庭院都顯得亮堂起來。
「夫人,外面冷。」秀芝拿了一件外衣想要給盧以清披上,卻被她隨手撫開。
王津在不遠處看著盧以清,實在是想不通,丞相那樣一個脾氣古怪的人怎麼見了夫人,就只會笑了。
後來他想,夫人定非尋常之人。可等他到了永州,一眼竟不敢認下這心思極為單純的少女。
大抵是丞相見的人多了,才會格外喜歡夫人這般純粹的人。王津如是想。
不過,長安不比永州,想要在這裡謀生還是需要些心思的。除非,夫人永遠留在府上不出門。
「他叫王津是吧?」盧以清雙手放在中間,仔細打量著佩劍的王津。
秀芝點頭,「日後便讓他在夫人身邊侍奉。」
這人是一路將自己從永州接過來的,她心中自是有印象,「那個骨瘦如柴的人呢?怎麼不見他了?」
秀芝一想便知道盧以清說的是誰,「夫人說的是周禾?」
「哦,是了。」名字倒是還挺好聽的,盧以清眼中泛著光,「那人挺有意思的,為何不讓他跟著我?」
盧以清素來不喜歡沉悶的人和事,王津看起來就很踏實,也正因為踏實才顯得格外無趣。
聞言,秀芝頷首低笑,「夫人還不太了解周禾這人。」
周禾就屬於那種語不驚人死不休,沒人能清楚這人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不過若論起聰慧,恐怕整個長安都沒有幾個能和周禾比擬的。
「如今不了解,總有一日要了解的。」盧以清看人的眼光很準,周禾一定能給她在長安的生活帶來許多樂趣。
想要將周禾從柳安身邊要過來的想法登時便有了,就是不知柳安對周禾有多看重。
王津被盧以清看的心裡發毛,下意識轉過頭去。
見此,盧以清笑了。
「若是換了那個叫周禾的,此時必定要走來問上兩句,夫人在看什麼。」盧以清道。
秀芝卻不以為然,憑她對周禾算不得多的了解,周禾可能會說,院子裡的雪景終究是單調的,屬下陪夫人去街上看!
再加上夫人這性子,兩人今晚出府也不是什麼怪事!
盧以清又往外走了幾步,秀芝見雪勢越來越大,夫人身子薄,確實不敢讓她在這裡多留。
「夫人明日再出來看雪可好?」秀芝像是哄孩子一樣,細聲道。
盧以清淡淡回頭看了她一眼,冷不丁道:「秀芝是知道我以前也是在這府上的吧?」
登時,秀芝心頭一緊。隨即又看向四周。
盧以清笑了,「秀芝放心,只要是我敢同你講的時候,周圍定然是沒有人的。」
如盧以清所言,秀芝知道她以前在這裡生活過。整個府上知道這件事的,也就只有柳安和秀芝了。
那一日,盧氏一族只留下了一個活口,和一個僥倖存活的婦人。
「從前我生日時,也總是會落雪,父親還說我倒不如喚阿雪好了。」說起往事,她臉上瞧不見任何悲傷。
卻是看得秀芝心疼。
有時候她覺得盧以清太像個孩子了,但也有時候正如柳安希望的那樣,她也希望盧以清永遠不會被往事所困。
盧以清俯身抓了一把雪,讓其在手心慢慢融化。
「回去等吧。」水滴從她手心落下,沾濕了今日的新衣。
回去的每一個步子都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聲音讓她心安。
……
與柳府不同,在長安的一處別院中,地上的雪早已因為來來往往的行人不見了蹤跡。
門被一次又一次打開,裡面的人每一個神色都有些凝重。
一眼望去,幾乎都是能在大朝會上見到的面孔。
「聽聞柳安提攜了一個戶部員外郎?」一身著墨色常服的男子道。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對面的男子身上,對方有些慌張,趕忙吞下兩口茶水。
「這我也是今日剛聽說的,說來奇怪,這人叫曹晨陽,在朝中沒有什麼親故,或許只是運氣好被柳安看上了。」開口的人是戶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