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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7:41 作者: 花木柔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但他還是晚來一步。
鮮血從不遠處蔓延到了他的腳下,轉過一個拐角,一輛馬車側翻在地,車廂破損不堪。
那是厲雀最強的執念,最深的噩夢——
他的父母已然慘死在悍匪腳下,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可這一次,還多了一個人。
容貌昳麗的少女,長發已經挽成了婦人模樣,她已嫁為人妻,陪著夫家的公婆和丈夫,一起經過此地,於是,遭受了同樣的災厄。
她被悍匪掐住了脖子,眼神哀憐的向著厲雀所在的方向,投去了絕望而慘澹的一眼,隨即閉上了眼睛,眼角默默滑下一滴眼淚。
「不——!!!」
厲雀瘋狂的嘶吼著撲了上去,但那悍匪殘忍的大笑著,竟掐著她的脖子,將她的雙腳懸空提了起來,舉到了懸崖邊上。
他鬆了手。
少女霎時跌落深淵,在他張狂的笑聲中,屍骨無存。
作者有話說:
好孩子們不可以學魅魔,約會到一半丟下男伴或者女伴直接跑走哦,這會對對方造成極大的創傷(。)
伊荼娜:對不起,魅魔沒有心。
第17章
青靈山上猛地爆出一團森森鬼氣。
這幾個月來稍有復甦之意的山林瞬間被重奪生機,剛剛生出些許綠意的植物,又化為一棵棵、一叢叢的枯枝敗葉。
誤入其中,安居不久的各種生靈,也被一霎吸乾了血氣,化為乾屍。
一道詭異的黑影,慢慢從山上顯現,他舉止僵直的慢慢走,慢慢走,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只見他身上的鬼氣翻湧卷騰的極其厲害,隨著越來越接近那個噩夢發生的地方,最終慢慢穩定了下來,顯露出一張精緻漂亮的年輕面容——正是厲雀的長相。
可他夢中是位白皙俊秀的翩翩少年郎,此刻卻膚色泛青,表情呆滯,眼眶充血,眼眸全黑,一看就叫人避之不及。
他的嘴唇毫無血色,蒼白如紙,偏偏眼尾一滴淚痣,紅的如同眼眶裡滴出的血。
「啊……啊……」
由於理智已經殘缺,神志也已經模糊,厲雀甚至無法組織出一句完整的話。
「娘……子……啊……啊……」
他走下了青靈山,站在了那條荒廢已經的馳道上,這兒還殘留著當年那損毀於此的馬車的些許殘破碎片,以及堆疊而成,散落道旁的森森白骨。
剛剛化鬼的那段日子,他日日夜夜在這附近遊蕩,但後來慢慢的神識湮滅,便很少再來回顧。如今那全新的噩夢再次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執念,而厲雀站在這兒,歪了歪頭,神色茫然,似乎在疑惑,這裡為什麼和夢裡見到的景色不大一樣。
但很快,他就把這點不同拋到腦後,視線落在了夢中,自己的妻子被扔下去的地方。
少年渾身上下的鬼氣簇擁著他,像是裹著一件黑色的大氅,他黑髮披散,血眸冷厲的來到了山崖邊,定定的注視著山崖下,便要往下跳。
他的理智不足以分清現實和夢境,因此在厲雀的意識中,他只知道,自己遇見了一個少女,他們一起度過了許多許多時光,而在每一段記憶里,她都是他的求而不得。
他沒有保護好她。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她在下面。
他要下去。
他要找到她……
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們成過親的,他們拜過天地,立過誓言,要生同衾,死同穴……
他以後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她,誰都不能傷害她,誰都不能!
可是,厲雀正要向著山崖外邁步,卻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空氣牆擋在他的面前,叫他的身體半分都無法越過。
厲鬼眼中的血意更重,本來只是布滿血絲的眼白,直接完全變成了一片血紅。
他開始去沖、去撞,越來越憤怒,怨恨,舉止越來越瘋狂、激烈,卻怎麼也沒有辦法突破那無形的壁壘。
少年悽厲的仰天長嘯,那嘶吼之中蘊含著的怨憤,哪怕只是遠遠聽見,都叫人肝膽欲裂,遍體發寒。
不遠處的某個山洞裡,一頭體型巨大的灰狼動了動耳朵,從淺眠中醒來,他循著那遠處傳來的嘯叫,望向了青靈山的方向,眯了眯金色的眼睛。
鬼物向來難生,但一旦出生,碰上了就頗為麻煩。
想到這裡,灰狼低頭舔了舔爪子,梳理了一下傷口附近的藍灰色毛髮。如今他身負重傷,明日還是換個方向更為穩妥。
……
伊荼娜走下樓梯,裝作半夜起來口渴,想要找水喝,卻無意瞧見了一樓的廂房還燈火通明,時不時傳出大豆和二豆焦急的交談聲。
她緩緩走近,蹙起眉頭,裝的煞有其事,輕輕敲了敲門問道:「兩位小仙師,怎麼了?」
屋內大豆和二豆的聲音霎時一靜,旋即,大豆的聲音怯怯的響了起來:「沒事。」
「是仙師回來了嗎?」
「回,回來了。」
「……他沒出什麼事吧?」而從大豆那結結巴巴的話語裡,少女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敏銳的憂慮。
「唔……」這時,姜玉鳴悠悠轉醒。他有氣無力的閉著眼睛,甚至沒有力氣去感應周圍,直接道:「繼續……打暈我。」
二豆已經打暈了他兩次了,可是每次短則三五分鐘,長至十幾分鐘,他就會自動醒來——很明顯,紅塵練不允許被這麼容易的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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