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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2:43 作者: 花木柔
他沉默了一會兒,算是默認。
「忍者要對委託人負責。」他說,「你是大名的侍妾,我要保護大名的侍妾,如果你不想做侍妾,或者對大名不敬,又或者……我有責任上報。」
夜叉丸頓了頓:「我是忍者。」
他好像想說服誰一樣似的:「忍者是工具。」
他走近那個角落,阿嬋並未因為他的靠近而發抖或者瑟縮,她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
「無論何時,忍者都不可以流露真實的感情。」夜叉丸站在她的面前了,「可是……我卻來見你了,我本來不應該管這件事情,我也不該管……但是,我來接你出去了。」
阿嬋低著頭,似乎並未理解他的一番話說明了什麼。
過了一會她才說:「那個女人欺負我,她拿鞭子打我,好疼!」
康斯特人的痛覺特別敏感,因為他們的種族中流傳著一句諺語:越是能夠感覺到疼痛,就越是能夠變得強大。正因為一點點小傷也會造成極大的痛苦,因此康斯特人極易憤怒,並且會將所有傷害自己的事物全部消滅掉。但悲劇的是,阿嬋的這個身體是長老團分析了很多人類資料所創造出的最受歡迎的那一類型——美貌無雙,弱不禁風。這簡直要了阿嬋的命,靈魂在不斷咆哮著迎戰回擊,身體卻只能被繩子捆綁著,怎麼也掙扎不開。
「我好餓……」阿嬋越說越委屈,這觸發了這具身體的某個功能,眼淚開始不停地流了下來。
夜叉丸溫柔地把她抱起來,然後發現她赤身裸體,什麼都沒穿,草繩緊緊地束縛著她的手腕和腳腕,因為掙扎,蹭出了血痕無數。阿嬋白皙的肌膚上縱橫交錯著無數傷痕,那傷痕很淺,看起來好像傷勢很輕一樣,但是夜叉丸知道這種不會在身體上留下傷疤,卻會在皮膚下潰爛的刑罰有多可怕。他把她抱在懷裡,就好像抱著一塊冰一樣,她的身體毫無溫度。
夜叉丸覺得很難過,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難過,於是他更難過了。
他緊了緊懷抱,說:「我帶你去上藥。」
「我要吃飯。」
「……好,那就吃飯。」
夜叉丸輕輕地抱著阿嬋離開了地下室,他找了件衣服將她勉強裹好,然後帶著她去了自己的家。為了防止被人看見,他還特地使用了忍術。
夜叉丸的家不像傳統的那種和式小屋,而是另一種風格的屋子,這讓阿嬋好奇地打量了許久。
他安撫地摸了摸阿嬋的頭,剛要進去,忽然看見一個小男孩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小男孩一見夜叉丸,頓時激動地撲了過來,口裡不停地叫道:「舅舅!舅舅!我愛羅、我愛羅他……」
或許是跑得太急了,他怎麼也沒辦法把話說清楚,只好挑出幾個重要的詞彙:「小公園那……他的沙子……」
夜叉丸的身體驟然繃緊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孩,小男孩這才發現了她,他匆匆掃了一眼被長發遮住面容的女孩,便不再放在心上,又焦急地催促著:「這是誰,舅舅?你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勘九郎你先幫舅舅好好照顧她。她身上有傷,舅舅馬上回來。」夜叉丸輕柔地把阿嬋遞給懵懂地伸出手的勘九郎,看著勘九郎用忍者學校訓練過的抱傷者的姿勢接過阿嬋後,這才一個瞬身消失不見了。
「你好重哦。」勘九郎喘勻了氣,這才有心思去打量懷裡的女孩。
阿嬋揪住他的領子,防止這個小男孩一個支持不住把她摔下去。她抬起頭來打量他,眼前的小男孩大概比她大一點兒,略微有些嬰兒肥,長相不能說是好看,只是因為年歲小,還勉強可以夸一句壯實可愛。不過夜叉丸說過,忍者中沒有孩子,將忍者當做孩子看待是一種侮辱。這讓阿嬋有點不理解了,雖然她知道這句話在她的家鄉就相當於「戰士不分年齡」,但是像她這麼大的戰士,如果有人誇她可愛,她也不會覺得是侮辱啊——雖然她的家鄉也沒有誇人可愛的習慣就是了。
與此同時,勘九郎也在打量她:「咦?你長得挺可愛的嘛。」
「你叫什麼名字?」勘九郎好奇地問她。
「阿嬋。」
「咦,你沒有姓嗎?」
姓?阿嬋心虛了一下,問:「每個人都有姓嗎?」她重點在每一個「人」上。
年歲尚小的勘九郎答得非常乾脆:「當然每個人都有姓啦。」
「……那、那我姓櫻井。」
她只知道這個姓。當初被那個大名買下後,她被人領著梳洗打扮好了坐在屋子裡。那個大名笑得很和藹地把手湊過來的時候,門就被一下踹開了,一個身著竹甲,有著一頭烏黑長髮的少年站在那裡。他身長玉立,手中的長刀熠熠生輝,整個人看起來威風凜凜。那少年滿面笑容,笑得那個大名幾乎癱在地上發抖,他說:「大人,櫻井成一拜見。」
阿嬋當時很疑惑,他明明說拜見,為什麼是站著的呢?
「櫻井嬋?怪怪的……」勘九郎皺著眉頭,「你受傷了?我們進屋去吧,我去給你找藥。」
「我想先洗澡。」
勘九郎立刻「哈?」了一聲:「哪有受傷的時候洗澡的?」
「我都三四天沒洗澡了。」
勘九郎立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誒?為什麼?」
但阿嬋沒有回答,他便已經妥協了,「……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