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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0:49 作者: 達不溜歪
    他睡意朦朧地合上眼,終於在自己最熟悉的姿勢里入睡。

    一晚無夢,葉拙睡得無比沉。

    他已經很久沒睡得這樣好過了。

    生物鐘喚醒了他,忽而耳邊又有細微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是什麼靠近的感覺……

    葉拙:「?」

    他慢悠悠地睜開眼,和一雙深邃的眼對視上了。

    季隸銘手中拿著一張薄毯,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有些手足無措地說:「我只是看你縮在一起可能很冷又沒找到空調遙控器所以才……」

    葉拙習慣蜷縮著睡,解釋說:「我沒事,這種姿勢我睡得比較深。」

    季隸銘:「不好意思,那我打擾你睡覺了。」

    季隸銘欲言又止,放下毯子的動作有些說不出的失落,還有些……害怕和懊悔?

    「我沒有別的想法。」季隸銘再次強調自己的動機。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葉拙的臉色,發現葉拙的注意力早就從這件事上脫離。

    「沒什麼,我也該起床了。」

    這種平淡的反應,像是讓季隸銘進入溫泉之中,接納了他全身上下的所有,無論是不乾淨還是擔憂,全都一同包容了。

    葉拙坐了起來,「早餐想吃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可以選的,無非就是簡單地煎雞蛋或者是下點面。

    但葉拙面對空空如也的冰箱,無奈地說:「好吧,沒什麼可以選的,我下去賣點上來。」

    -

    附近沒有什麼像樣的商區,但樓下的早餐店這種便民餐館倒是很多。

    葉拙走在前面,身後就是穿著他衣服的季隸銘。

    季隸銘說自己睡醒了,堅持和他一起下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這種一起走在路上的感覺,真是無比奇怪,但又很自然……

    季隸銘穿著他的T恤,現在看久了也沒有那麼奇怪了。

    其實季隸銘年紀也不算太大,只是平時習慣他的精英做派,今天他的頭髮隨意散了下來,看上去更像二十多歲的青年了。

    但他絕對不是普通青年,而是樣貌非常出眾的青年。

    炸油條的大嬸多看了他好多眼,忍不住問葉拙:「你的朋友嗎,長得一表人才的,有對象了嗎?」

    「沒有對象,但是有在追求的人了。」

    季隸銘語調平和又沉穩。

    大嬸笑著說:「那也好,有方向就要加油啊。小伙子,能被你喜歡的人一定很漂亮。」

    季隸銘這樣一表人才,明眼人都能想到能被他喜歡的人,怎麼也得是十全九美的人。

    就比如路言意……除了脾氣,剩下無可挑剔。

    但是季隸銘現在還在喜歡路言意嗎?

    葉拙忽然有些好奇。

    他側目看向季隸銘,發現季隸銘的目光好像剛從他這個方向收回。

    季隸銘:「真正喜歡的人,怎麼看都是好看的。」

    「你說得沒錯,就是這樣,情人眼裡出西施,你有這種覺悟肯定能追上的。」大嬸熱情地說:「等你追上了,到時候帶著人到我這裡吃油條免費送豆漿啊。」

    「謝謝,我會的。」季隸銘很認真地說。

    大嬸又轉而問葉拙:「那你呢?」

    葉拙完全沒想到這個話題還有自己的份,愣了一會說:「我暫時還沒有想法。」

    過去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葉拙:「以學業和事業為主吧。」

    他這種人,沒有經營感情的天賦,也沒有開展一段正常感情的條件,就現在這樣繼續努力就已經很好。

    -

    回去路上,葉拙拎著油條,季隸銘拎著豆漿。

    葉拙明顯感覺到季隸銘對這種生活很感興趣,一路上連路邊擺攤買菜的,他都要悄悄多看幾眼。

    反正歷文起床還早,現在回去也打擾他,葉拙也走得很慢。

    就當是帶少爺體驗平民日常吧。

    但少爺繼續問起大嬸好奇的事情:「你回國之後的打算是怎樣的?」

    「繼續讀書吧。一邊學攝影一邊學策展,這樣就能多做些兼職。」說到有關錢的難題,葉拙就停下了。

    沒必要和季隸銘說這些無關的煩惱。

    葉拙轉而說:「走一步算一步吧,計劃趕不上變化,人生總是充滿意外的。」

    就像他在七年前,面對那台被摔到無法使用的攝像機時,根本不會想到自己今天會成為歷文的學生。

    「有句謝謝我一直沒和你說……其實應該是兩句。」葉拙說。

    「什麼?」季隸銘的驚訝帶著些許期許。

    「我第一見厲老師和成為厲老師的學生都是因為你。」葉拙思考片刻,「我還欠你一頓飯,現在變成兩頓了。」

    -

    八年前。

    高二。

    葉拙抱著收上來的作業去向辦公室,高到遮住眼睛的作業堆擋住他看見季隸銘的視線。

    「快和我來!」

    「怎麼了?我還得把作業送給語文老師。」

    季隸銘焦急地幫他抱過了一半作業,馬不停蹄地去向辦公室,嘴裡還在催促:「真的要快點了,不然一會該遲了!」

    作業一放好,季隸銘就拉著葉拙的手腕往樓下跑。

    葉拙還是第一次見季隸銘這麼著急,喘著氣問:「你怎麼這麼急?難道要地震了嗎?」

    「歷文你知道嗎?」季隸銘扭頭,滿額都是稀碎的汗珠,不知他跑了多遠的距離才趕回來找葉拙,「他來學校了,就在大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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