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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0:49 作者: 達不溜歪
    可這些真的太誘人了,路言意答應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知道路言意的困境,所以每件事都是為了拉路言意上岸。

    路言意曾經為了在李岸導演的電影爭取個配角的角色,不惜和公司作對,賠了上千萬把別的通告都中止,去到劇組裡參與了兩個月的培訓,為了保密在後面拍攝的三個月里也沒有曝光,但上映的後還是將路言意僅有的六分鐘鏡頭全部刪完。

    五個月的辛苦,幾千萬的代價,最後換的一場空歡喜。

    坐在觀眾席里看主演路演的時候,葉拙分明看到路言意眼裡的艷羨和不甘。

    但葉拙什麼也做不了。

    而現在,季隸銘卻能直接提供主角的位置給他……

    路言意這種一引既爆的炸彈,用溫水煮青蛙的招數最為合適。

    分開四年,季隸銘還是這麼懂路言意,葉拙甘拜下風。

    -

    季隸銘的執行力也快得驚人。

    下午,原本還在思考怎麼打發休息時間的路言意就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興奮地摟住葉拙的脖子。

    「猜猜我收到誰的試鏡邀請了?!」

    路言意故意壓住自己上翹的嘴角,還是藏不住他那外溢的開心。

    葉拙:「誰?」

    路言意:「你猜啊,我說了就沒意思了。」

    葉拙擠出笑容,「不會是李岸吧?」

    路言意眼睛微微睜大,「你知道?怎麼一猜就中了。」

    但他已經沒有耐心等待葉拙的解釋,匆忙起身要出門。

    「選角導演讓我不要帶人去,你就在家裡等我吧……」

    「我下午去看我媽。」葉拙言不由衷地祝福:「等你好消息。」

    路言意終於能得到他想要的了。

    季隸銘的計劃也開始奏效。

    而他也能更好的給路父和父親一個交待。

    皆大歡喜。

    葉拙知道自己早該明白的,路言意原諒季隸銘是時間問題,他的讓位也是時間問題。

    只是十四年的習慣養成,不是一朝就能改變。

    至少這個階段,葉拙正在慢慢放下。

    -

    記憶中的筒子樓還是沒變。

    葉拙看著樓道里隨處可見的印刷小廣告,一步步回到他短暫住過的「家」。

    「我上次就讓你不要從我家門口過,你怎麼又來了?我剛剛擦完的地就被你踩髒了!」

    充滿攻擊性的音調從樓梯往下傳。

    葉拙剛剛上樓,看到的就是自己媽媽歇斯底里地向一個男人發火。

    男人看上去很儒雅,面對中年女人的無理質問已經從無奈轉為憤怒。

    「樓道就這麼寬,我不從你家門口走,總不能跳下去。」

    葉拙媽媽臉上帶著口罩,露出的一雙眼中寫滿厭惡,「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從我家門口走,全部被你踩髒了!」

    男人:「真是瘋了……」

    「你才瘋了?!我就見不得髒東西!」

    葉拙匆忙上前,把男人拉到一邊道歉,把事態在擴大前平熄。

    男人說自己不堪其擾,已經準備搬走。

    葉拙很難堪地向他繼續解釋,好不容易得到諒解,轉身發現媽媽正蹲下身,用戴手套的手,在水泥地面上擦了又擦。

    她原本和自己的名字姚棠一樣,是個如花般漂亮嬌美的女人。

    現在卻消瘦又憔悴,神態有些隱約的神經質。

    葉拙一進門,她就跟著在後面不停地擦掃,即便葉拙穿上鞋套,她也沒有懈怠。

    葉拙緊緊攥著手裡帶來的禮物,輕輕叫了一聲「媽」。

    姚棠匆匆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迅速拿出灌滿84消毒水的噴壺,對著葉拙全身噴去,就好像葉拙不是她的孩子,而是什麼骯髒的垃圾。

    葉拙被消毒水刺得眼圈通紅,低聲說:「媽,你少用點這些東西,對身體不好。」

    姚棠瞪大眼,「瞎說!我這是打掃衛生,不能讓髒東西進來……」

    這個家裡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了,每個角落都一塵不染,連布藝沙發的外套都被擦成半透明的質地。

    但姚棠還是不滿意。

    她像個不知疲倦的蒼蠅,在房間中來回搜尋,就怕會有什麼遺漏的污漬。

    最後,她的目光停在葉拙身上。

    「你……」

    葉拙窘迫地站在原地,喉嚨里卡這一句「媽」,卻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我說了讓你別來,你看你把我家弄的,太髒了……」

    姚棠的消毒水對準他噴了又噴。

    門外傳來腳步聲,姚棠猛地打開門,又是剛才那個男人。

    姚棠暴跳如雷,不分三七二十地大聲咒罵起來:「我是不是讓你不要從我家門口經過了!不要把你身上的細菌和髒東西傳到我家來!」

    葉拙大步衝到門外,不顧姚棠反抗也要把她帶回來。

    「媽,你這樣是何必呢?他馬上也要搬走了,你就忍忍吧,好不好?」

    他耐心勸說著,從桌上找到一次性手套戴上,幫姚棠打掃衛生,「我幫你,你坐下休息一下,好嗎?媽,我真的希望你能去醫院治療一下,你這樣真的已經……」

    「我不用治療,我好得很。」姚棠根本無法停歇,她奪過葉拙手裡的抹布,口中還念叨著:「那個男人是同性戀,又髒又噁心,搬走了也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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