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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0:49 作者: 達不溜歪
    難道自己真的會死在服務區?

    連高考都沒參加……

    甚至連句遺言都沒有。

    我不甘心。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雙手將他扶起。

    「葉拙,葉拙!我來了,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這呼喊仿佛來自千里之外,連聲線都無法分辨。

    葉拙努力想讓自己動一動,可是最終表現出來的只是從喉嚨里溢出些許聲音。

    幾近四十度的天氣,他躺在草坪中無法動彈,種種跡象都預示著他已經中暑。

    他被人扶起靠在身前,解開緊扣的衣領,然後澆上許多冷水。

    葉拙感覺自己找回了一點意識,但呼吸依舊困難。

    那人也意識到葉拙微弱的喘息,把他放平在地上,手掌交疊放於胸前。

    「別動,我給你做心肺復甦。」

    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雙唇。

    下一秒,一雙溫熱的唇覆在他嘴唇之上,一次又一次地為他輸入氧氣。

    從幾乎窒息到恢復呼吸,葉拙感覺自己的嘴唇被反覆覆蓋了十幾次。

    意識漸漸回來的同時,也漸漸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力。

    葉拙蜷縮起手掌,推開依舊與他嘴唇相疊的人。

    「路言意,夠了……」

    「葉拙,是我。」

    低沉的聲線,以及身上的氣味,一下擊中葉拙的神經。

    這不是路言意。

    葉拙睜開眼,搖晃的視角對準季隸銘緊繃著的下半臉。

    「救護車應該快來了,你再等等。」

    「路言意呢?」

    季隸銘抿唇,「我不知道……你現在還好嗎?哪裡不舒服就要說,知道嗎?」

    「找電話找我的人……是你?」

    季隸銘輕輕點了點頭。

    葉拙卻茫然又失望地眨了眨眼,「為什麼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

    葉拙眼前的景物搖搖晃晃,連帶著耳邊的聲音也聽不真切。

    「葉子!」

    葉拙眼中光隨著路言意的聲音而亮起。

    路言意腳步慌亂地跑到葉拙面前。

    在看到季隸銘跪抱著葉拙的時候,他腳步一頓,而後強行移開目光,和葉拙說:「為什麼不聯繫我?!我發現你不在去就找程斐,他居然還想騙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來——他媽的,我非得弄死他那個傻逼。」

    路言意看到葉拙膝蓋傷口上凝固的血,還有臉上的擦傷,聲音瞬間沉悶下去。

    「……你怎麼傷成這樣?」

    葉拙眨了眨眼,抬眼看向路言意。

    儘管他的視線還是渙散的,但他想如果這樣,路言意最起碼不會看著他的眼睛撒謊。

    葉拙:「你和他打賭了嗎?」

    「那只是個玩笑。」

    路言意抿唇,屈膝蹲在葉拙面前。

    他攥住葉拙的手指,認真地說:「葉子,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丟下你,我發誓!」

    -

    路言意是在那次發的誓。

    季隸銘也是在那次知道自己花粉過敏。

    自從那次之後,葉拙對季隸銘的觀感就又複雜了一分……

    一個在危難時救過他,和他人工呼吸過的……前朋友。

    現在又坐在他的車上……

    葉拙如坐針氈。

    季隸銘關心他臉上過敏的情況,更是如芒在背。

    「停在甄雅門口吧,我走路進去找他們。」葉拙提前說。

    可當車停在校門口是,他卻看到路言意就站在門口,和一個帶著工牌的女人爭執不下。

    如果讓他看到自己是坐季隸銘的車來的……

    葉拙眉心酸脹,目光和轉頭看他的季隸銘對上。

    季隸銘:「不想讓我見他?」

    葉拙搖頭,「你們肯定會見……只不過或早或晚。」

    只是現在的情況,不是葉拙期待的場景。

    對視間,路言意的目光已經對上他們所坐的車。

    第11章

    從外面無法看到后座坐著葉拙。

    但在副駕的季隸銘必然會被看見。

    如果被路言意知道自己和季隸銘又在一起,後果不堪設想。

    葉拙的身體緊張地前傾,連聲音都不敢提高,輕聲說:「開進去,別停下。」

    季隸銘是個聰明人,目光從窗外掃一圈就知道葉拙在擔心什麼。

    他對正向他眼神徵詢的司機頷首,「開進去吧。」

    葉拙心裡的大石稍稍放下,彆扭地和季隸銘說:「謝謝你……」

    季隸銘笑了笑,「這麼多年朋友,還說什麼謝——稍等,我接個電話。」

    他微側過身,低聲對著手機那邊叫了一聲「大哥」。

    他仿佛是上世紀的世家公子,每個字都恪守禮節,周六晚上不回家吃飯說得像是婉拒一次盛情邀請。

    季隸銘結束通話後,葉拙都替他鬆了口氣。

    季隸銘:「我家比較傳統,周六晚上必須全家團聚,只是這周六……我想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能讓季隸銘這種人違背家規,恐怕也只有路言意了。

    現在這麼重視,早幹嘛去了。

    出國幾年終於發現自己放不下,還是說回國了更方便他繼續招惹?

    想到這些,葉拙就懶得搭理季隸銘,從鼻腔里發出一個含糊的音節當做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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