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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6:30:09 作者: 典飛魚
賀儀憋不住偷偷回頭看陳宏,這人居然就趴在床上看手機,邊看邊笑!
明明不是要結婚,但偏要說那種不輕不重的話。賀儀想想就委屈,這人還偏偏不知道收斂。
他悶了一肚子火,終於忍不住,抹了把眼淚就撲過去:「你在看什麼!你是不是在發短息?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
他邊搶邊哭,陳宏摁著他的頭:「憋回去。瞎說什麼呢?這不是買飯回來了。」
賀儀惡狠狠看著他,扭頭就狠狠揣了桌子一腳。
但他沒想到那桌子被猛地一蹬,下面的支架不穩傾斜了過去。杯碗嘩啦啦砸了一地,陳宏剛買回來的飯也跟著灑在一片碎陶瓷里。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賀儀都沒反應過來,眼眶裡的淚珠還在打轉。
桌子上的東西稀里嘩啦,杯子裡的涼白開從牆角流到床下面,晚飯湯湯水水,滿地混亂。
賀儀的大腦也跟著這些碎瓷片聲劈里啪啦炸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陳宏不知道罵了句什麼,摔門出去了。
第20章 疏離
陳宏在街上遊蕩,他心情其實說不上憤怒,就是悶,悶著口氣,明明是深冬,但他心裡躁得幾乎喘息不上來。
他坐公交到縣城裡,也沒幾個繁華地方,他就在商場外面的街上來回溜達。
天已經黑了,商場裡買東西的人拎著大兜小兜嘰嘰喳喳出去。陳宏看著那些人變成一條條黑黢黢的影子,和遠處的樓房融在一起。
他覺得現在賀儀對他有點過度依賴,但以前也沒覺得這種依賴是壞事,相反有種安心感。
但現在不同了。
他以前總覺得養小孩跟養只小貓小狗差不多,好吃好喝養著不就行了嗎?
但賀儀不是小貓小狗。他吃飽了就吵著要去上學,炸毛了還會嗷嗷叫著發脾氣。
現在又開始鬧不許他結婚。陳宏倒也沒想過那麼遠,但這確實是早晚的事,他總要讓賀儀明白。
無論是朋友還是手足,即便再怎麼親近,到最後都會有自己獨立的家庭。
這也不是誰拋棄誰,就是這樣的……
陳宏又想起他十二三歲的時候,那時候王力剛把賀儀帶回去,他要在家裡照顧賀儀,每天晚上還要做好一大家子的飯。
幾個男人不在家還好,做點什麼都沒人挑。但要是大家都回來,他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那時候他怕那些人怕的腿都打哆嗦,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去,跟人打哈哈,學著他們的樣子喝酒套近乎。
不要說對誰發脾氣,更沒指望著依賴過誰,不挨打他就很高興了……
陳宏摁著太陽穴緩了緩。
賀儀就是個麻煩精,從小就事多,還喜歡任著性子胡來。
他說服自己去麥當勞買了份兒童套餐,剛點完單手機忽然響了----是楊主任打來的。
「晚上有時間嗎?嗐,總部的幾個領導下來檢查……一會兒你跟我過去吧。」
陳宏只好退了那套兒童套餐,打車去廠子裡。
廠子都是正常運行,領導來抽查不過是例行公事,好吃好喝的招待就行。
一行人參觀完了直奔飯店。楊主任酒量不行,陳宏跟領導們一杯接著一杯。
吃完飯已經快十一點了,楊主任還張羅著要去唱歌,幾個領導趕緊擺手:「不去了不去了,明天還有工作要做呢。」
陳宏打著哈哈把人送回車裡。
晚上氣溫更涼,把幾個領導們都送走,他也叫了個車。
回到車上才發現自己手機都沒電了。
陳宏想著,胃裡忽然一陣翻騰。
高度白酒後勁大,他喝得不少。司機開車不穩,晃了一路,那陣反胃的勁兒來回拉扯。
半夜月亮上飄過一團團的雲層,輪廓遮遮掩掩。午夜氣溫驟降,陳宏的眼睛被凍得發涼。他意識有些飄,在樓下仰著頭找了半天,也沒找著自家亮著燈的小方塊。
他暗罵了一聲,趕緊上樓。
到家開燈,屋子收拾的很乾淨,桌子被擦得鋥亮。
小孩在床上蜷成一個團,背對著門口。
陳宏剛緩了口氣,酒勁就又上來了。他跑到衛生間吐得昏天黑地,幾乎要把腸子嘔出來。
吐完撐著站起身,忽然發現賀儀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直愣愣地杵在衛生間門口,也不說話,眼睛裡淚汪汪的。
陳宏接著水龍頭漱了漱口:「睡覺去。」
賀儀還是不說話,徑直走過來就抱著他的腰。
「幹嘛呀?」陳宏想轉身,但賀儀抱得太緊,「這麼大了,還哭,丟不丟人?」
陳宏抬手按住賀儀的頭。
賀儀頭髮披散著,發質光滑柔軟,他抓著順手,忍不住來回順了幾下。順得賀儀有些炸毛,使勁搖了搖頭。
陳宏就趁人鬆勁,轉身把人胳膊抓住扭回床上。
氣得賀儀揮胳膊踢腿,回頭狠狠揪了陳宏一把,陳宏就跟著也倒在床上。
賀儀一骨碌爬起身,照著陳宏開始拳打腳踢,打了幾下,發現陳宏都懶得還手。
他打不動了,撲在人背上。
過了很久陳宏才悶聲道:「沉死了,快下去……」
賀儀爬起來,縮在他面前:「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