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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5:04:00 作者: 酒未眠
他在凌晨給江宜清發消息,說管理公司好累啊,董事會都是一些老古董,思想頑固,不願意改革創新,也不願意接受新的決策,只知道墨守成規。
他說,哥,在我的經營管理下,傅氏開了新的分公司,今年的公司年度淨利潤比去年翻了一番,我是不是很厲害。
又問,哥,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傅致衍給他拍天上的雲,拍在路邊遇到的可愛的小狗,和他分享皎潔的月亮和染遍半邊天的漂亮晚霞。
他和江宜清說,哥,我昨天晚上又夢到你了,我真的好想你。
整整七年的時間裡,傅致衍每天都給他發,兩千多天,毫無間斷,他對著一個根本不會回復的聊天框,自言自語地和江宜清說了成千上萬條消息。
一直到江宜清回來的那一天起,傅致衍才沒再給他發消息,到現在有大概四五天。
最新的兩條是今天早上六點多,傅致衍對他說:
【哥,早,我去公司了。】
【昨晚我醒來給你的腿根處上過藥了,要是還疼的話你可以自己再塗一些,藥在床頭櫃的抽屜里。】
一如以往七年裡的每一天。
江宜清心尖發顫,眼淚落到了手機屏幕上,屏幕上的字都被染得模糊。
他顫著手,回復了一個「好」。
蘭姨從廚房裡出來看到他在哭,立刻放下手上的東西,憂心地問他這是怎麼了。
江宜清胡亂抹了眼淚,露出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啞著嗓子說:「我沒事,蘭姨,您去忙吧。」
其實江宜清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不受控制地落淚,只覺得對他而言只是一瞬間的穿越,對傅致衍來說卻是實打實的七年。
原來真的會有人在這麼長、長到無望的七年裡,每一天都惦念著他。
江宜清眼眶發酸,擦去落在屏幕上的淚水時誤觸到了手機,屏幕又返回到了微信聯繫人的界面。
從他失蹤那日起,蘇知韻、傅陽平,還有他的朋友、老師,包括周紹淵,都很焦急地問過他人在哪裡,怎麼打電話聯繫不到,消息也不回。
其中許老只給他發了寥寥幾條消息,被壓在比較下面的位置,江宜清心中莫名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點開了他的頭像。
許豐陽年紀比較大,比起打字,發消息更喜歡用語音,江宜清點開他的語音,許豐陽熟悉的聲音中氣十足:「小清,你這幾天去哪裡了,都好幾天沒來學校了,同學們也都說這幾天沒見過你,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急死我了。」
「我剛剛和你父母聯繫了,他們說你失蹤了,怎麼回事啊小清,這眼看著都要到去M國的時間了,你得準時去報導啊,不然會被取消入學資格的。」
後面幾條許豐陽的語氣越發焦急,「小清,我幫你爭取了延遲一周入學,要是一周後你還不去報導那我真的沒辦法了,你看到我的消息就趕緊給我打個電話!」
「趙承越這時候還在給我添亂,天天和我說反正你失蹤了,去不成M國,要我把交換生的機會給他,我沒同意。」
最後一條消息,許豐陽給他發了一條長語音,足有五六十秒——
「小清,你前幾天剛畫完的那副浮雕油畫一直放在畫室里,我原本是想讓你自己上交給學校的,但這幾天你一點消息也沒有,我也把這畫給忙忘了,結果趙承越這小子不要臉!他居然在你畫的畫上署了他自己的名,不僅瞞著我把畫直接交給了學校,還私自拿著這幅畫去參加了全國美術作品展,真是氣死我了!」
「我讓他自己去和學校還有全國美術展的組委會說明情況,他要是不肯說那就我去幫他說,他剛剛打電話和我道歉,說他知道錯了,等會兒來家裡找我,讓我幫他想想辦法。」許豐陽頓了頓,嘆了口氣說:「我同意了,趙承越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本性不壞,可能也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但是小清你放心,這畫既然是你畫的,那著作權就是屬於你的,老師肯定不會讓別人占了你的心血,小清,這都快半個月了,你拿到手機一定要給我報個平安,老師真的很擔心你。」
這是最後一條語音,時間是在18年的十月,許豐陽沒和他說這件事的後續,並且這是許豐陽給他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教授分明如此擔心他,但在這之後將近七年的時間裡,許豐陽都沒再聯繫過他。
這太不合常理了。
他給許豐陽報平安,又翻出通訊錄里許豐陽和吳頌月的號碼給他們打電話,但無論他打了幾個,無一例外的都是無人接聽。
江宜清心臟沉沉地往下墜,他呼吸一窒,越發覺得不安。
江宜清和蘭姨說了一聲後就拿著手機往門外跑,他放不下心來。
他得去許豐陽家裡一趟,拖不得了。
第40章 「十月十二日」
江宜清打的車在去許豐陽家的路上拋錨了,司機看他像是有急事的樣子,歉意地和他說不好意思,但車子爆胎,司機也沒辦法,把車停靠在路邊打電話聯繫了保險公司。
江宜清只能先下了車,工作日接近晚高峰的時間,A市內環的馬路上被車子堵得水泄不通,他下車的地方離許豐陽家大概還有一公里多的距離,江宜清看著被堵在馬路上幾乎絲毫不動的車,決定還是直接走路去許老家。
他在人行道上走了沒多久就路過了平宣路警察局,江宜清腳步頓在了警察局的門口,平宣路警察局的轄區是包括市立醫院的,前兩天他在網上看到的那條被其他人上傳的陳文達在市立醫院鬧事的視頻末尾,很明顯有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