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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大婚

2023-10-09 15:11:17 作者: 芭蕉夜喜雨
    九月十四,張家派族裡女性全福長輩,帶著霍惜的陪房媽媽和丫鬟到男方家安床。

    喜床鋪上龍鳳被,撒各式喜果,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等,並帶去一對喜童滾床。

    「喜娃滾滾,喜慶八方,求得貴子,光宗耀祖。」

    同日,往男方家發送嫁妝。

    衛朝厚嫁之風盛行,張輔又覺早些年虧待了霍惜,親自定下一百二十八抬嫁妝不說,每一抬還都塞得滿滿當當。嫁妝隊伍延綿十數里,真正的十里紅妝。

    讓滿京城的百姓看足了熱鬧。

    永康十年,九月十五。

    一年中難得的黃道吉日,宜嫁娶,宜動土,宜出行,宜喬遷,宜開業,諸事皆宜。

    英國公府披紅掛彩,闔府入目所及,皆是紅綢錦帛鮮花鋪就,滿目的紅,喜慶又熱鬧。

    天方蒙蒙亮,霍惜就被喜娘挖了起來,眼睛都睜不開,就被一堆人圍著,又是唱又是念的,絞面開臉,開始梳妝。

    妝發弄好後,就開始配戴鳳冠霞帔。

    上身內穿紅娟衫,外套花紅袍,脖子戴項圈天官鎖,肩披霞帔,再跨個子孫袋,手臂纏上定手銀,下身穿紅色馬面裙、內穿紅褲、腳踩紅緞繡花鞋,頭上戴鳳冠。

    衛朝開國馬皇后曾言「凡我大衛女子,無論貧窮富賤,嫁為人婦時皆可穿皇室服裝—鳳冠霞帔」,以示榮耀。

    以至於,衛朝的婚服十分端莊大氣,盡顯天朝華貴之氣。

    而勛貴士族的婚服,比之庶人平民,又更添幾分華麗。

    「嬤嬤,我這頭要壓折了!」這鳳冠也太沉了些,脖子快硬了。

    「呸呸呸!」馬嬤嬤都來不及開口訓斥她,喜娘就連聲呸了去。

    「大喜的日子,姑娘就是說的什麼胡話。瞧姑娘這一身,外頭走一遭得驚艷多少人。別人想穿還穿不上呢。」

    這一套鳳冠霞帔,得上萬兩銀子不止。庶人平民哪怕大婚那天能穿,但也沒幾人買得起這樣的婚服。

    這姑娘,還嫌鳳冠太沉。真真是好命哦,會投胎。

    戴這個鳳冠,頭不能抬,目不能斜視,千斤般重,還得頂著到婚禮結束,要了親命了。

    眾人不理會霍惜的哀嚎,扶著她去家廟敬告祖先,給母親上香。

    告訴母親和祖先,她要出門子了,請母親和祖宗們保佑她在夫家一切順遂,開枝散葉,不辱門楣。

    接著就到正堂拜別高堂,聽高堂訓話。

    堂上端坐著太夫人,張輔,左側坐著楊氏和霍二淮,楊福和秦氏,另一側坐著張輗張軏兩對夫妻。觀禮的族人,外叔祖一家,堂兄弟姐妹分坐兩側。

    正堂坐了個滿滿當當。

    張輔看著身著大妝款款而入,朝他盈盈而拜的女兒,一抹傷感浮上心頭。他的囡囡要出嫁了,要到別人家生活了。

    萬般不舍湧上心頭。

    按規矩,張輔別女,也要對女兒說幾句訓誡的話,剛說了「……對長輩對丈夫須敬之順之,夙夜無違命,莫與他人起口舌……」之類的話,想想又不對。

    他的女兒,他的囡囡,當然是做她自己,肆意地生活,怎麼快活怎麼來,幹嘛到別人家要謹小慎微,要時刻謹聽上命?

    去他的。

    立時就改口了:「囡囡,我的兒,你想怎麼過就怎麼過,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一切有父親在呢。」

    一番話把霍惜的眼淚勾了出來。

    以扇遮面,朝著張輔盈盈一拜:「兒謹遵父命,兒雖不敏,敢不從命。兒拜別父親。」

    張輔虎目含淚,不敢看她,側著臉撇到一邊。

    霍念忍不住,直接掉了眼淚。跟著姐姐出了正廳。黏著她不放。

    拜別高堂,仍回閨房待嫁。

    不多時,外頭鑼鼓喧天,炮仗響徹雲宵,穆儼上門迎親來了。

    媒人親抱一對大雁至正堂向女方高堂請婚,進行奠雁禮,象徵男女陰陽和順,婚姻忠貞專一。

    穆儼則被攔在外面,三做催妝詩,才算讓新娘梳妝啟行。

    家中最大的少爺張斌才十三歲不滿十四歲,穆儼一看這小子瘦弱身子,就想親自抱上霍惜上轎。

    不想被霍念等人攔了,怒目相向。最後還是張斌俯身背起霍惜,霍念和安安一左一右扶著,把霍惜送入了喜轎。

    見霍惜上了轎,穆儼臉上露了笑。

    大長腿一跨上馬背,輕輕一揚手,儀仗隊伍再次吹吹打打,八人大轎抬著新人開始啟程。

    到黔國公府,已是日落黃昏。府門前落轎,過火盆,正堂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夫妻對拜,乃送入洞房。

    至洞房,夫妻端坐喜床,在喜婆的唱和指示上,用喜稱挑開龍鳳喜帕……

    霍惜如嬌花一般的玉顏展露在穆儼面前,害他一顆心突突跳得飛快,壓都壓不住。他的惜兒,今日猶為讓人驚艷,不曾看過這樣的她。

    他注視著她,想把這一刻的她藏進心底。

    兩人結髮,喝合卺酒,再由喜婆執卺擲於床頭,恰是一正一反,陰陽和和。

    「恭喜世子和夫人,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賞!」

    「謝世子!」

    喜婆及眾人接了賞,齊齊退出房門外。

    穆儼肩膀一松,可算是結束了。再看霍惜,也是一樣,整個人垮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得有些好笑。

    「這鳳冠沉不沉?」

    霍惜白了他一眼,「你戴著試試,我脖子都快壓斷了。」

    「該打。幸好喜婆不在,不然因你這胡話,要被打手心了。」

    「別說風涼話,快幫我卸下來,我脖子都僵了。」

    穆儼伸手幫她把鳳冠拿了下來,霍惜大大舒了口氣:「可算舒服了。我總算知道為什麼要從一而終了,這結一次親,要了老命。」

    穆儼聽了忍不住笑,「世人從一而終,是被你拿來這麼說的?」忍不住心疼,伸手在她脖子上幫她揉著。

    細嫩雪白的脖子,讓穆儼不由得心猿意馬,終是忍不住,俯身在她脖頸的嫩肉上親了一口。

    霍惜推他:「你還要出去敬酒呢。」猴急什麼。

    穆儼不想去,奈何外頭有下人來催了,只好三步一回頭,扔下霍惜出去宴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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