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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要看六郎怎麼做了

2023-10-09 14:05:47 作者: 意千重
    杜清檀領著孟萍萍在尚善坊的一間小院前停下來,踮著腳在門頭上摸啊摸,摸到一把鑰匙,開了門。

    「進來吧。」她把孟萍萍讓進去,關上了門。

    不遠處,阿史那宏奇怪地問獨孤不求:「咦,你不是在溫柔坊已經有房子了嗎?怎地又在這裡買了?」

    彩鳶道:「那不一樣,尚善坊過了橋就是皇城,當差多方便啊,溫柔坊還是遠了些。」

    「原來如此。」阿史那宏羨慕地道:「獨孤,這房子買成多少錢?」

    獨孤不求黑著臉不吱聲。

    阿史那宏轉了轉眼珠子,恍然大悟:「啊,不會吧,這宅子其實是杜司藥自己買的,你不知道?」

    獨孤不求冷冰冰地瞅了他一眼,沒什麼情緒地和彩鳶說道:「你跟去吧,我就不過去了。」

    彩鳶看出來他大概是不高興了,有心轉圜,忙道:「您不是要詢問案情嗎?剛好兩位娘子都在……」

    獨孤不求淡道:「她們都是醉得人事不省,能知道什麼?我已經問過伱,夠了。倘若她們不問,你也不必提及此事,省得她們心裡難受,懂麼?」

    彩鳶恍然間明白過來,這都是為了體恤兩位當事人的心情。

    人言可畏,孟萍萍被家裡摧殘得不成樣子,從而要死要活,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杜清檀瞧著無所謂,但實際上,誰又知道堅強的外表下隱藏著什麼呢?

    那天早上,杜清檀剛醒過來,見到她時,問起的那些話,終究是藏了幾分憂慮害怕的。

    「婢子知曉了。主簿,您真是個好人。」

    彩鳶看向獨孤不求的眼神里充滿了敬重,外表張狂,實際內心細緻溫柔體貼的好郎君啊。

    「多謝您救了萍娘。」

    彩鳶突然跪下去,給獨孤不求磕了一個響頭,然後迅速起身,朝他笑笑,轉過身朝杜清檀的房子奔去。

    「嘖嘖……」阿史那宏搖頭晃腦,幸災樂禍:「你也有今天!獨孤啊,總覺著小杜並不怎麼把你當回事呢。

    我家采藍就不一樣了,隔幾天總要給我一封信,再帶一雙襪子,兩塊手帕,一雙鞋,一件衣服什麼的。

    這不,天冷了,綿袍又帶來了!上好的春絲填的,又輕又暖,花的全是她自個兒出診、給人調理身體得來的錢。

    這傻姑娘不聽話,我說別那麼辛苦,錢不能全花在我身上。可她非不聽,非不聽……」

    獨孤不求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冷笑:「那是她傻,也沒什麼眼光,只好倒貼咯……白瞎了小杜教她醫術!」

    阿史那宏氣得跳腳:「好你個獨孤不求,自己沒人愛就嫉妒別人……」

    獨孤不求懶得理他,眼瞅著杜清檀的院門開了,立刻回身上馬,打馬就走。

    杜清檀趕出來,剛好看到他的背影,就道:「獨孤,你來啦,怎麼也不進來?」

    獨孤不求這才懶洋洋地迴轉馬頭,輕描淡寫地笑:「我瞧著你挺忙的,可能沒空見我,打算改個時候再來。」

    阿史那宏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就裝吧,就裝吧!

    分明就是故意讓彩鳶進去報告,他就在門口,好讓杜清檀出來找他。

    一直不走,看著人家門開了才假裝要走,再裝腔作勢地來這麼兩句……裝到家了!

    杜清檀想了想,說道:「也行,我現在確實沒空招待你,我得安置萍娘。我看你也挺忙的,就不留你了,改天見!」

    也沒什麼多餘的話和依依不捨之類的情緒,她折轉身就把門關上了,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無情無義的女人!

    獨孤不求恨得咬牙,轉頭對上阿史那宏幸災樂禍的表情,就無所謂地一笑。

    「我看你也挺忙的,就別跟著我了,去穿你的新綿衣,新鞋子,新襪子吧!」

    這回輪到阿史那宏著急了,他趕緊地追上去,揪著獨孤不求的袖子嚷嚷。

    「好你個獨孤不求!要用我的時候好兄弟,這會兒立刻就要見功勞了,就想把我甩掉?你做夢!」

    獨孤不求笑而不語,任由阿史那宏「嘰嘰咕咕」地念叨著,一起往前走。

    這樁案子案情很明朗,並不用花費太多心思去查。

    真正難搞的是後續處置,不過更操心更難堪的人應該是李岱,且讓他先難受著罷!

    忽見一個中年男子從道旁跳出來:「獨孤主簿留步!」

    卻是鳳閣舍人韋素的隨從簡群,之前獨孤不求面見韋素時,他一直守在門外,心腹無疑了。

    獨孤不求停下來:「何事?」

    簡群看一眼阿史那宏,笑道:「許久不見您,正好有人送了我一罈子劍南燒春,我讓店家做了幾個精緻小菜,咱倆一起享受享受?」

    他本是奴僕,見了獨孤不求不該以此種稱呼行事,這樣做,就是不想暴露身份。

    獨孤不求言簡意賅:「阿史那不是外人。」

    簡群這才給阿史那宏見禮:「那就一起吧。」

    三人走入附近一家酒肆,韋素早在雅間候著,見了阿史那宏,就道:「這就是那位阿史那?」

    阿史那宏高興得很:「您認識我?」

    韋素捋著鬍鬚微笑:「那是自然,獨孤六郎一直誇你做事踏實認真,這件事啊,你出了大力。」

    阿史那宏羞澀地摸摸後腦勺,用肩膀輕輕碰了獨孤不求一下。

    他還以為,獨孤不求不會提起他呢。

    畢竟像他這樣的無名小卒,從來都是官員們晉升的墊腳石,早就習慣隱入塵埃,無聲無息。

    所以,獨孤不求這樣做,他特別感激,特別高興。

    獨孤不求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兩個人都笑了。

    韋素看在眼裡,笑道:「我還以為六郎心情會不好,現在看來倒是多慮了。」

    話裡有話,說的是杜清檀這樁案子。

    獨孤不求一振袍腳,微笑入座:「我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

    「那是再好不過。酒滿上!」韋素親自給二人滿了酒,舉杯為敬,笑道:「托二位的福,那件事已然快要結束了。」

    目前,所有的準備都已做好,他很快就會上表懇請女皇平定冤獄。

    阿史那宏激動地道:「有把握嗎?」

    韋素看向獨孤不求:「要看六郎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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