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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3:10:22 作者: 幾個梨
楊立信說「按箱子數量,大概夠兩萬精兵。」
向執安接著道「木箱沉底,鐵鏈拉出,不少費力,昨夜裡可都做完?」
楊立信說「都已調包。」
向執安輕微點頭,道「他們最是喜歡做這些偷梁換柱的把戲,我雖看不上,但是我父親斃命於此,不過是以其人之道罷了。」
楊立信躊躇了一會兒說「現下若是蘇硯帶著兵馬藏匿於城,怕此戰不會善了,淨是閉著百姓與學子,要主子繳械投降。」
向執安不屑的笑了一下,說「看來我這愛民的好名還得被做刀?裝裝樣子,誰不會呢?殺點平頭百姓,他要殺便殺,不上檯面。」
楊立信這會兒將海景琛的靴子拿出來曬曬日頭,外面積水又髒又臭,楊立信總怕海先生也沾些晦氣的。
向執安看著他曬靴,說「楊叔,要曬便將我們的都拿出來曬一曬,偏心怎麼如此明顯。」
楊立信不好意思的笑,說「這不是得挨著來嘛,世子這會兒是在街上了?」
向執安低頭看谷婷商歡送來的信件,說「嗯,在街上瞎晃呢,晚些就出城了。」
楊立信說「世子殿下帶兵再圍郃都,裡應外合八成勝算。」
向執安合起了書頁,道「我不會再讓他冒險,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我便不會再讓他趟渾水。你只當沒有援軍。」
楊立信點頭不說話,向執安又道「戰後無論是誰,損失無法估量,我的腦袋祭旗無可厚非,海先生就算了吧,一個連馬都騎不明白的先生,給他兵他也打不了仗,留著還能穩住天下文士,沒睡醒才會去惦記他的命。」
楊立信想了一會兒道「要是他們真的沒睡醒呢?」
***
海景琛去翰林安置前來秋闈的學子,這會兒也鬧得不可開交。
唐堂鏡推著滾輪椅往戶部一坐,起碼也是讓劉善文當下緩解了不少。
海景琛從翰林跑來戶部喘口氣,劉善文見了還要起來行禮。
劉善文高矮肩,作了個揖道「海首輔。」
海景琛起身行禮道「劉大人多禮,叫景琛便可。」
劉善文道「剛與唐次輔說道,外頭兩位皇商手上的糧馬,載府母族鹿家的護送的人傳來了最後的位點,馬匹就在蒔州城外連著鳴蛇江旁,糧草被安置在木蘭圍場旁的峭壁下,在下不知這位點真假,木蘭圍場的峭壁天塹如何能過?是不是消息有誤?」
唐堂鏡聽完若有所思,「糧草,峭壁下…」
海景琛也不得其解,木蘭圍場就在祭德寺的邊上,而祭德寺能藏人的大佛已經倒塌,離得城門甚遠。
海景琛眉頭微蹙,輕輕說了一句「難道,現下人已經進了城?」
唐堂鏡說「如此大規模的軍士,想要進城若是喬裝改扮,進來幾個衛隊還能談談,若是那麼多軍士,怎可能進了城毫無察覺?」
楊叔與向執安也來了戶部。
向執安道「那便是未走城門,尋了別的法子。恰好在此刻官溝堵塞,疫病染城,誰知這郃都地下,是否有與官溝平行的小道呢?」
劉善文聽之瘋狂的翻閱著厲大人往前推工部的採購,用人,戶籍,以及來往的商賈。
霄州!絮州!
劉善文邊念念有詞,邊眼睛緊緊盯著,最後說「向載府,工部當年交上來的開支,八年前修鑿勞工四百八十人,但第二年便少至一百二十人。」
「這麼多人,去哪了?我猜猜,幹完活便死了吧。」向執安幽幽道,「我可不信譚明哲毫無知情。」
「劉大人,再看看當年修建祭德寺的帳目支出,以及同時修建的廟宇。」向執安的頭皮發緊,形勢越發不妙。
「當年承建祭德寺之時,郃都內有七座寺廟前後開工,但是勞工所支遠遠超過尋常寺廟!」劉善文聲音有些發澀。
「那便是工部當年已經為此事修了地下棧道。」海景琛倒吸一口冷氣,晟朝的工部,竟然在晟朝郃都,神不知鬼不覺的修了一條來往暢行的地道。
「我終於明白,為何二皇子獨獨選了祭德寺。」向執安柔聲道「也難怪崔大人,日日對著那四分五裂的佛頭髮呆。」
「我被佛壓了那時,可有朝廷大元,不在皇陵祭祖?」向執安問道。
「那日心思都在司崽身上,前後有誰離開還真真想不起來,但是這些都得過冊,若譚明哲的禮冊上少了人,那便是此人,若是他說禮冊上未少人,那便是他自己。」海景琛努力回想,但是那日之事還真的記不清。
向執安揉著眉心,說「按唐次輔所說之處七座廟宇,現下去探怕是來不及,找些耳力好的,備上些火油火藥。」
楊立信領命,說「主子,其他口子能做,祭德寺恐已來不及。」
「無妨。」向執安起身喝了一口茶,望著窗外,道「天快黑了。」
楊立信上前問道,「主子,回院子嗎?」
向執安倒扣了杯盞,說「你在此守著唐次輔跟海先生,我自己個兒回去就成。若有什麼事兒,看顧好幾位先生,劉大人腿腳不周便,更得注意些。」
向執安自己來到了臨江亭。
死水泛泛,白鷺低盤。
打在江邊的碎石塊仔細了瞧還有猩紅色。
向執安坐在這臨江亭吹風,閉著眼等待郃都你死我亡的大戰。
有人在向執安面前撩了衣袍坐下,又差人上了薄茶,來人道「向載府,大戰即刻,還有閒情賞景,不愧胸有山壑,不拘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