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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3:10:22 作者: 幾個梨
現下要去靈前繼位。
禮部送了朝服前來,劉懷瑜半點不敢懈怠,眼珠子就長在了劉懿司的身上。
陛下眼前蒙著皇龍絳布,遮住了眼帘,安靜的躺在龍榻上。
劉懿司鬆開了劉懷瑜的手,在陛下靈前磕頭。「父皇,懿司必承舊制,拓新澤,靈命臻,升寶位,君臨兆庶,繼軌大川,罔知攸濟,方資令哲,共康治道。」
叩首,叩首,再叩首。
眾人皆肅穆,郭禮撣著拂塵,喊道「跪!」
劉懿司與眾人皆跪,郭禮仰著頭喊「大行皇帝,大殮!」
人群中有人發出嗚咽聲,先是斷斷續續,後又連成一片。
哀拜行了半晌。
向執安跪的筆挺,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禮部的人開始忙活起來,郭禮喊「入棺!」
向執安立在一邊,等著禮部擇個日子出來,二十七日之後,新皇登基,在此之前什麼都說不準。
向執安漠然的看著眼前的人群。人來人往,如魚貫水。
向執安的眼睛緊緊盯著司崽。趙啟騖的手就沒有離開過刀柄,劉懷瑜的心思也不在她皇兄身上,甚至你都看不出來今日死的是她的同胞兄長。
眾人慢慢散去,劉懷瑜牽著司崽回宮。宮裡向執安都已經安排好,也沒什麼或缺的。
司崽趕了兩日的路,一回來就馬不停蹄的做了一圈禮數,累的在轎攆里都睡著了。
向執安想伸手摸摸司崽的臉,又抽回了手,晚上趙啟騖要留在宮裡守夜,向執安不想在這裡,外面的馬車,楊叔與海景琛在等他。
海景琛說「今日我瞧著得有事兒,都警醒點吧。」
向執安歪在馬車上,說「都安排好了,咱得出宮,免得惹火上身。」
海景琛說「是,不然潑了水咱都不知道是誰潑的,甩都甩不乾淨。」
趙啟騖抱著刀,對楊叔說「晚上看牢些院子,今日開始,這郃都就是火坑了,不比外頭九州。」
向執安說「回去看著吧,有事兒差人來,景琛的院子近,不打緊。」
楊叔駕車,問道「主子與先生晚上都未用飯,一會兒回了院子裡,吃一點兒。」
向執安應了一聲。
***
整夜無事。
除了第二日劉懷瑜的眼角泛紅。
向執安睡得不安穩,海景琛也差不多。
昨夜楊叔在院子裡抱著刀守了一宿。
向執安疲憊的攪著白粥,說「我還合計昨晚會有響動。」
海景琛說「昨夜是好時候,但是沒人動。」
向執安說「一會兒與我同去看看楚指揮使。」
海景琛微微點頭,說「新皇新象,楚指揮使倒是攤上了好時候。」
向執安揉著眉心說「總覺得咱們楚指揮使等著咱呢,想到他是條泥鰍,就覺得難纏。」
海景琛說「先去瞧瞧,晚些聶老與厲大人就要到了。」
向執安說「本他們應在司崽之前到,耽擱這麼久,我覺得是厲大人想帶劉善文來,但是咱黃中路大人左右言他,不肯放手。」
海景琛說「聶老回來,主子覺得內閣如何安排?」
向執安說「自是你說了算的,你本就該入內閣。」
海景琛說「禽獸入堂,小丑登殿。」
向執安說「景琛不必這樣說,你不是自輕自賤之人。」
海景琛說「我覺得治國平事,唐堂鏡比我做的更好。我無心朝堂,事畢就…」他朝著楊叔的背影說「有約了。」
向執安說「景琛的約,楊立信被打斷了腿都得去赴。」
二人閒談了一會兒,來到了大理寺獄。
這兒的獄卒並沒有為難楚流水。
「來了?」楚流水背對著牢獄,望著東邊的祭德寺。
向執安進了獄,坐在小案前,案上只有一些斷棍。
「楚指揮使少年行伍,領兵打仗的身子,天不信地不服的性子,何時也會耍些爻卦了?」向執安發問。
「向公子,你信這些嗎?」楚流水轉過來,面對著向執安,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向執安身邊的海景琛。
「楚指揮使,見過了。」海景琛帶著唯帽,疏離的行禮。
當時郭禮血洗翰林院,若是楚流水能施以援手,翰林也不會成那般。
「翰林之變,楚某未能盡力,景琛莫要……」楚流水臉藏在黑暗裡,倒是看不出來這話到底有多少誠意。
「楚指揮使不必自責,當時事變突然,先皇震怒,加之郃都波雲詭譎,楚指揮使身處漩渦,沒得法子。」海景琛倒了盞茶。
向執安打了把小扇,遮住了自己的鼻尖往下,說「楚指揮使,其實執安一直想當面道謝。」
楚流水的肩膀微征。
向執安接著說「當時我在棋州遇襲,我一直不知是哪方的人。」
「我先前以為是神機營,直到趙啟明出事。但是我一直在想,當時是誰擄走了趙啟明?勒索我要錢要糧,我在想,莫非是拿了錢糧要在絮州起事?後來我明白了,是有人想做出戲給郃都看,給晟朝看,其實不管我給的是什麼,趙啟明都會回來。
那楚指揮使為何要這般?我想了想,是為了讓郭禮知道,你與我不對付在先,有錢有糧上樑有人在後。郭禮若想渾水摸魚,也得知道將執安耍的團團轉的人,不簡單。」
向執安的扇面輕輕的敲擊著鼻尖,說「後我在上樑中毒,中的還是下奚的毒,你算準了啟騖將會夜奔下奚,郭禮一黨就在霄州伺機而動,若上樑出兵援助棉州剿匪,就勢必要與匪群纏鬥不說,棉州必然會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