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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13:10:22 作者: 幾個梨
    第66章 呢喃

    蒔州遲遲沒有發起攻勢,霄州兵馬也如消失了一般。

    晚間,向執安與聶遠案合坐。

    向執安跪拜著說「先生,你怎來了,太危險了,速速回上樑才是。」

    「無妨。今日若我不來,我怕景琛難以招架,也怕你為了景琛亂了方寸。我得趙啟明私信,由公主護送入棋,司崽還在上樑,公主已即刻回營了。」

    向執安說「先生,是執安大意,讓張百齡鑽了空。」

    聶老說「不怪你,總會有這麼一遭,追鹿不顧兔,我與你在棋州相見第一日便教過你,可見,你當時沒心思。」

    向執安又磕頭。「先生說的是。」

    海景琛聽聞向執安拿來了,拿著書卷往聶老處走。

    海景琛做禮,說「聶老,今日既已將三皇子非在宮內之事言明,那司崽也需為早日入都做準備。主子一向自持是衛州軍需官,經此一役,也該改頭換面,入冊一合適名諱。」

    聶老說「景琛說的是,你可擬了合適稱謂?拿來讓我與黃中路一塊相看。」

    海景琛呈上,聶老查看。

    聶老說「這東安君一名不可,雖是郃都往南已被收安,但東安一詞日後改動也麻煩。」

    黃中路說「宰輔一詞太重,陛下尚在,三皇子還未得民心,以宰輔自居,不妥。」

    聶老說「以宰輔自居有何不妥?今日仗都打了,天下人都知道反了,三皇子就是日後新帝,遲早執安要做這宰輔!」

    黃中路說「那也得合著規矩來!我可知道陸老為何與您不對付了,你這這這!」

    聶老說「那你說,叫什麼!又要吉祥如意,又要郃都無疑,還要稟明身份,還要謙卑自居!」

    黃中路說「聶老急個什麼!我這不是與聶老盤算著麼?」

    聶老說「我哪裡急了!」

    吵了半晌。

    海景琛說「這些都是景琛所思,最合心意的還是這個『載府『,晟朝以東開千載,府迎萬千新氣象,取字向載府,二位先生覺得可妥?亦有人臣之意,也夠山河之廣。」

    聶老和黃中路說「就這個了!」

    向執安都說不上話,悶著喝茶,四四方方的桌上,三人都是晟朝文人之尊,他們說叫什麼,便叫什麼。

    ***

    風雪飄搖的滿月里,趙啟騖踏雪而來。

    一句話都沒說,將向執安扛在肩頭,策著馬便往城外跑。霄州已近黃沙,向執安在馬上,將月拘在手心,又俯身抓起一把風沙。

    「想想,我想帶你回上樑過年。」趙啟騖已有月余沒見向執安,此番郃都三州對晟朝以東五州開戰,除了無人問津的絮州,都需修生養息。

    「好啊。」向執安用腦袋蹭著趙啟騖的鬍渣。

    「執安,明年的年關,也要與我一起過年。」趙啟騖將向執安攏進自己的大氅里,向執安被整個溫暖隔斷了外間的寒風。

    「年年應如是。」向執安從大氅里探出個腦袋,望著趙啟騖。

    「執安,我未有懼戰了。」趙啟騖對著向執安說。

    「懼也無妨。」向執安躲回大氅里。

    「我第一次愛上了邊疆,我幼時聽聞郃都曲高人央,也聽聞蒔州美人如玉,而我就只能留在邊沙,對著丹夷的鐵騎日日憂心我的老頭,明日還能不能回家吃飯。」

    「後我大了,我想年少成名,我想做老頭的傲,我想直取那丹夷舍力的頭顱,掛在營上做我趙啟騖的鞠,但是我敗了。」

    「我也不知你到底看未看我的信,我只想跟你說,與你並肩秣馬,我心之所向。」

    「我在想啊,若你真將司崽送去了高殿之上,若我守不住邊沙,那想想定然對我失望極了。為此,我想為你,戰守天下。」

    趙啟騖一人對著狂風說,對著飄雪說,對著北方的上樑說,對著懷中的向執安說。

    「世人只知我狼子野心,只有趙啟騖知,我只想你平安。」向執安悶悶的說「你無需為我守天下,是遵從你的本心,接過你父親的手令,做你自己想做的人。」

    「我聽聞你單斗卓必,一人一馬一弓取了卓必右眼,雖未親眼看見,也能想到騖郎冠絕群雄之姿。」

    「這般颯爽英姿,氣壯山河之人,夜夜與我暖被,這麼一想,竟還有些艷羨自己。」向執安笑道。

    「向執安你要不要臉?」趙啟騖用勁蹭著向執安的臉說「嗯?要不要臉?我與你說戰事,你與我說床事,是什麼讓你在這種時候去想這露水春宴?」

    「我好想你。」向執安在趙啟騖耳邊輕輕哈氣,由著這句話流入趙啟騖的腦弦。

    「啪!」弦斷了。

    趙啟騖打馬疾行,差不點兒要將這馬打死。

    趙啟騖將向執安靠近上樑軍營,「還未成親!」向執安小聲說,趙啟騖將大氅一蓋,向執安瘦小,裹在氅里也看不出來。

    趙啟騖下馬,卸下大氅圍在向執安身上,扛著就進了自己的寢帳。

    將向執安扔在榻上,反手鎖死了帳簾。

    向執安看見了趙啟騖床榻邊的還未成型的瓔珞,又是打翻了一些的寶石,也有駱濟山的奇石。

    向執安把玩著未做好的瓔珞說「世子白日打仗,晚上回來還要給心上人做首飾,這般猛虎嗅花,真是令執安感動。」

    「感動?我可看不出來,想來初見之時我們想想哪有現在油嘴滑舌?字字句句都是板板正正,現下…」趙啟騖摸著向執安的臉,手指游離在向執安的唇邊,長日的風沙與操練讓趙啟騖的手又是粗糙了不少,磨在唇邊有些被刺痛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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