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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大柱囁嚅著問：「那要是把魚餓死了，算誰的？」

    鄧琳琅向他們點著頭說：「放心，先按我說的餵著，要是把魚餓死了算我的。不過你們就算不割草，也不時的上河邊轉轉，別讓孩子們隨便撈魚。」

    與割草相比，割兩筐草就在河邊轉悠，自然輕快多了，許茂春兩個都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鄧琳琅總算安心的回家，歇了一會兒又經過月亮門到了福利院。

    院子裡到處都是孩子們念兒歌的聲音，鄧琳琅站在窗外往屋裡看，被她從整個前進大隊選出來的鄭玉娟，正對著本子一句一句教著：你拍一、我拍一，一個小孩開飛機……

    孩子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跟著讀，頭髮看上去很乾淨，側臉也很紅潤，衣裳平平整整的，小手都背在身後，認真的不得了。

    「小鄧，你回來咋沒說一聲。」許大柱的媳婦許李氏悄悄走到鄧琳琅身邊，小聲跟她打招呼。

    鄧琳琅回頭向她笑了一下：「我來看看孩子們聽不聽話，眼看就到晚飯的時候了，今天晚上吃啥？」

    許李氏拉著鄧琳琅的手往廚房帶，邊走邊說：「貼的餅子裡頭，一半放玉米面一半放白面，菜是小白菜燉豆腐，骨頭湯，還有野菜和小蔥蘸醬，都能吃飽。」

    廚房裡還有兩個人在忙活，聽到動靜抬頭跟鄧琳琅打了聲招呼又各忙各的。鄧琳琅見該輪班的人都在廚房，便問：「草兒哪兒去了，她現在會翻身了，離了人可不行。」

    許李氏頓了一下說：「剛哄睡著了，這麼一會兒醒不了。」

    快七個多月的孩子，白天睡覺的時間越來越短，又趕上忙做飯的時候，許李氏才在把草兒哄睡後下來幫忙的。聽到鄧琳琅擔心孩子半路醒來翻到地上，心裡也有點著急，忙邁著一雙解放腳往二樓爬。

    鄧琳琅看她爬的費勁，拉了她一把：「我去吧，你幫著做飯就行。」

    到了二樓，正聽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進屋一看，草兒已經半懸在了床邊，再晚來一步就要大頭衝下栽到地上。

    鄧琳琅嚇的一把把孩子接住，發現小傢伙已經哭成了小花臉，眼睛根本沒睜，就那麼咧著嘴不停的嚎。

    「好啦，好啦，這不是來了嗎，你醒了層里沒人，自己害怕了是不是？不怕不怕，鄧媽媽聽到你哭啦，來陪著你玩兒了。」鄧琳琅輕輕拍著孩子，聲音不自覺放的輕柔，不管孩子能不能聽懂，一直緩慢的跟她對話，安撫孩子的情緒。

    邊哄著孩子，鄧琳琅心裡邊想著，看來讓小莊頭婦女們輪班到福利院幫忙還是有些弊病的，最好還是跟鄭玉娟一樣，固定下人來，然後小莊頭的婦女們跟做義工一樣輔助就行。

    等吃完了飯，她先跟孫桂英和鄭秀敏商量起來。她們兩人除了擔心有了固定的人，至少得按生產隊的工分給開錢，還得保證人家的口糧外，就沒有別的意見——這段時間輪班下來，兩人也發現排班的時間一長，有人把手工活帶到福利院做，還有人對孩子的耐心一點點消失。

    時間短還好說，時間長了話還不得有人動手打罵孩子？小鄧肯定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兒。以前想著福利院的活都得那些人幫著做，讓誰沒臉都不好看，她們就沒跟小鄧說。現在小鄧自己發現了，正好一齊改了。

    等鄭秀敏走後，鄧琳琅沒讓孫桂英回家，而是推心置腹的對她說：「孫嬸子，我知道你擔心管多了，怕我覺得你多事。可是咱們都處了這麼些年了，要是有啥事兒你都不跟我說實話，還有人跟我說實話嗎？」

    孫桂英低著頭沒吭聲，寫完作業的大妮跑過來說：「有人在背後說孫奶奶，她才不敢跟你說的。娘，你別怨孫奶奶。」

    有人背後說孫桂英？鄧琳琅嚴肅的問大妮：「誰說你孫奶奶，說的都是啥？」

    大妮小嘴叭叭的告訴鄧琳琅，自從縣報報導了她的事跡之後，因為寧記者在報導中提到孫桂英對鄧琳琅的幫助，讓她也成了小小的名人，背後議論指點的人很是不少。

    就有些婦女覺得自己跟鄧琳琅處的也不錯，憑啥只有孫桂英一個人跟著上了報紙？她們選擇性的把同樣被提及的李雪梅、鄭秀敏兩個人給忘了，因為那兩個人一個在公社一個在大隊上班，都不是她們能惹得起的。

    而孫桂英跟她們一樣，仍然天天在小莊頭上工，還天天在鄧琳琅家裡吃喝，穿的衣裳都是鄧琳琅買的，哪能說她給了鄧琳琅幫助呢，分明是鄧琳琅在養著孫桂英兩口子。

    正是因為這樣的議論，孫桂英再去福利院幫忙的時候，就有人當面懟孫桂英，讓她只管在鄧琳琅家裡享福等著上報紙就行了，不用管福利院的事兒：「反正報紙都說了，你給小鄧解決了後顧之憂，還到這邊來幹啥。」

    聽著大妮學舌，鄧琳琅的臉越來越沉：「那你咋不早點告訴娘呢？」

    大妮搖著小腦袋：「孫奶奶說了，不能讓娘煩心。」

    可她現在聽了更煩心。

    從感情歸屬上來說，鄧琳琅對孫桂英比許慧麗更加依賴，哪肯讓她受這樣的委屈：「孫嬸子，你別聽那些人嚼舌頭，她們不是說你沒資格管那院的事兒嗎，我看你當了副院長，有沒有資格管。」

    「我還當這兩年她們忙的沒心思說閒話了，沒想到又閒下來了。」鄧琳琅恨不得現在就找人理論一下，直接問大妮還記得都是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