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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55:24 作者: 朱大概
最初婦女們還為定量多少爭破頭,現在最盼的是幾個縣訂單間隙的那幾天,可以讓她們緩緩勁休息一下。這裡面自然少不了鄧琳琅的功勞——全部用手工縫的話,前進大隊的婦女們就算晚上不睡覺也完不成所有訂單,鄧琳琅借著永輝縣、永志縣加訂單的機會,可沒少拿出縫紉機來裝備合作社。
因為合作社每年上交百分之三的利潤給大隊,哪怕有人質疑合作社縫紉機的來歷,都被大隊和公社聯合壓下了——勞保用品訂單,不止讓前進大隊的人走出去昂首挺胸,黃土梁公社隊辦廠工作也走到永安縣的前列。
質疑合作社,不就是質疑黃土梁公社的工作嗎?那是破壞工農聯合、破壞公社的集體領導,必須堅決制止!
唯一讓鄧琳琅有些遺憾的是,李雪梅因帶領前進大隊婦女工作得力,在七五年年底真被調到公社婦聯工作,成為光榮的國家工作人員,再不能親自領導合作社的工作了。
當時大家一致推舉鄧琳琅做前進大隊的婦女主任,可把鄧琳琅愁壞了——她記得再用不了幾年,就會大抓計劃生育,基層婦女主任就是個受夾板氣的工作,不干,肯定不能幹。
最後鄧琳琅連罷工的招數都使出來了,才把陳老實給唬住了,決定由鄭秀敏來做大隊婦女主任。鄧琳琅知道陳老實等人的心思,是覺得自己與鄭秀敏的關係好,鄭秀敏做婦女主任,自己不會對合作社撒手不管。
看著一臉榮光上任的鄭秀敏,鄧琳琅只全力幫助她做好合作社的工作,別的事兒打死都不摻和。
好在前進大隊的婦女們,都已經習慣了鄧琳琅能坐著不站著的行事風格。在她們看來,鄧琳琅光坐著怕什麼,只要能接來訂單,她天天躺著,讓她們輪流給她扇扇子都行。
因為現在前進大隊婦女們的地位,噌噌上漲都是鄧琳琅帶來的,她們心裡對鄧琳琅的感激,根本不是幫她扇扇子能表達的了的。
想想吧,別的大隊婦女要跟著男人們一起下地的時候,前進大隊的婦女們安逸的坐在自家炕頭上織手套;別的大隊婦女們下地回家得張羅著做飯,前進大隊的婦女們邊織著手套邊教自家下地回來的男人做飯;別的大隊婦女們回娘家得伸手向男人或婆婆要錢,前進大隊的婦女們從自己腰包里拿出錢來,告訴自家男人該給自己買幾樣東西回來……
沒辦法,自從前進大隊幾乎家家擁有了縫紉機後,婦女們掙的加工費,已經由工分的補充變成家庭收入的大頭,男人們高傲的頭能不低下嗎?
不是沒有想反抗的男人,幾百上千年的大男子主義思想,讓他們覺得自己對媳婦應該有絕對的話語權。可惜已經到公社上班的李雪梅以及新上任的鄭主任,會帶著各生產隊婦女組長,集體到家裡給他們擺事實、講道理,而家裡應該跟男人們站到一條戰線的親娘,也站到了兒媳婦一邊。
內外夾攻之下,還想沖媳婦伸拳頭的男人,在前進大隊已經絕跡了——八九個能說會道的婦女,連軸轉的跟你講道理,熬鷹一樣追著你念經……前進大隊的男人們表示,自己站著都能睡著,哪還顧得上伸拳頭。
連土生土長的男人們都服了,知青點的知青們,兩年多來也認清了形勢——這兩年前進大隊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一個也沒落到知青點,都給了本大隊的先進青年。如果還看不出對知青們的警告意味,知青們活絡的小心眼都可以堵住了。
他們不是沒找過公社的知青辦,可惜經過錢副主任的警告,知青辦不太敢插手前進大隊的管理了:人家沒打你沒罵你,你下地人家同樣給你記工分一個沒扣,上學名額也是全大隊推舉,你們選不上怨誰?
知青們想怨鄧琳琅的,可惜現在他們除了許麗榮,其他人想跟鄧琳琅接觸,都會有小莊頭的人「不經意」路過或圍觀,讓他們想求情或是賠不是的話都說不出口。
鄧琳琅覺得大家這樣相安無事很好,她怕自己聽到那些人求情或是賠不是的話吐出來。
「那個叫林敬軒的知青,已經走了三個多月了,還沒回來。」鄭春山在開會的時候,突然提了一句。
陳老實狀似很不滿的看了鄭春山一眼,覺得他很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提一個知青——今天大隊召開生產隊幹部會,是跟小鄧商量再請李衛東買高產種子的,正商量的好好的,提個知青幹啥。
結實前年一年的收穫留種,去年全大隊的地,都種上了高產玉米,每畝都打了八百多斤。今年有了前兩年的經驗,玉米杆長的比去年更壯,穗子比去年更長,一畝還不得打個九百斤?
要不是小鄧說這種子第三年就要減產,陳老實才不會今天開這個會呢——現在他和生產隊的幹部們,對小鄧的話都十分信服,哪怕明眼看著今年的產量比去年還高,也不敢拿全大隊的土地冒險——小鄧說過的話,就沒有落到空地上過。
所以得讓小鄧早點跟李衛黨打招呼,最好一次性就買到全大隊一年的種子,免得跟上次一樣,各生產隊只分到兩百畝的,種起來太不過癮。
聽到鄭春山的問題,那頭的鄧琳琅甚至需要想想,才把林敬軒的模樣想起來,也就想起那個跟林敬軒關係不一般的張曉鳳:「許隊長,張曉鳳也請假了嗎?」
鄭春山讚許的看了鄧琳琅一眼,跟她一起看向許茂林,卻把鄧琳琅看的有些莫明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