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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55:24 作者: 朱大概
    陳老實接過手套,鄭春山則摸了摸鞋墊:「還沒我家裡頭做的厚實呢。」

    陳老實已經把手套戴到手上,動了兩下手指問:「這玩意沒幾個人會弄吧?」

    鄧琳琅笑了一下:「我倒是學過咋織,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想的起來,等我回去試試。」

    李雪梅忙問:「你一個人織不過來吧。」每樣一百件,真成了就是一百七十塊錢,一家子下地苦累一年,分紅也分不到這麼多!

    鄧琳琅本也沒想一個人掙這個錢,向李雪梅點頭說:「要給人家看樣品,當然得儘快。我想是不是徵求一下各生產隊婦女組長的意見,要是她們願意的話,就一起把樣品準備出來。日雜店檢查合格的話,以後咱們大隊的婦女就可以一直做下去了。」

    陳老實與鄭春山聽了無不動容:「真能一直接下去呀?」

    不能也會變成能。哪怕日雜店收不下這些貨,不是還有李衛黨的黑市呢。鄧琳琅敢保證,手套到黑市上也是緊俏商品——此時的毛線並不普及,鄧琳琅在現代時聽長輩說過,拆五六付手套染色後給孩子織線衣的故事。

    見鄧琳琅點頭,陳老實問她:「你跟我說讓婦女比男人們掙錢多,就是想讓她們掙手工費?那會不會耽誤下地幹活?」

    對此李雪梅卻一點不擔心:「大隊長,手快的人一天也就做三四付鞋墊,手慢的連三雙都做不上,跟下地掙工分還是比不了。你別怕婦女都不下地幹活,大家都會算帳呢。」

    可婦女們晚上貪點黑、中午少歇一會兒的話,一天還是能做兩雙鞋墊的,補貼起來跟男勞力們的工分也不差什麼了。

    鄭春山合計的就多了些:「其實咱們人均不到三畝地,男勞力加點緊的話,可以騰出一部分婦女專門做這些。這樣記的工少,平均的工分值還能高點。」

    對此鄧琳琅根本不發表意見,反而是李雪梅直接給鄭春山一個白眼:「你可別算計大家這點辛苦錢。你以為縫鞋底容易,還是織手套好學?不都得我們婦女點燈熬油把手戳爛了,才掙兩個活錢。」

    陳老實象是贊同李雪梅的話:「嗯,要是不給人家記工分的話,也別想著收提留。」

    難怪李雪梅反應那麼激烈,鄧琳琅還真沒想到鄭春山竟想收這份提留錢,有些不悅的問:「鄭會計,我記得只有生產隊的集體收入才收提留,我替婦女們找點活貼補家裡,不應該算集體收入吧。」

    聽到鄧琳琅問自己,鄭春山有些不好意思:「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聽說錢就習慣了,習慣了。」

    李雪梅倒笑了:「小鄧,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這人聽不得哪兒有錢,知道了就想著收提留。不過咱們大隊多虧了他,要不是他這麼死摳著,也沒錢年年給各生產隊添點新農具。」

    說來鄭春山也勸過鄧琳琅,讓她別跟李雪梅一般見識,這二人還真不愧這些年一直坐在一起上工。這麼想著,鄧琳琅對著鄭春山笑一下,事情便算揭過,重新與李雪梅商量起明天哪些人到她家學習織手套來。

    鄭秀梅也在家裡等著鄧琳琅,在兩個孩子跟鄧琳琅親熱時就忍不住問:「小鄧,你找到門路了嗎?」

    孫桂英白天幾乎都在鄧琳琅這兒,跟鄭秀敏關心的問題又不一樣:「你在縣城自己吃口飯沒,沒吃我把湯給你熱熱。」

    鄧琳琅聽了心裡暖和,鄭秀敏就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兩人的家庭負擔不一樣,關注點難免有偏差,鄧琳琅向二人笑的就一樣燦爛。

    聽說明天上午就有人來送原料,各生產隊的婦女組長還會來鄧琳琅家學織手套,孫桂英便說自己明天不過來了。鄧琳琅把人按到椅子上:「孫嬸子你也得跟著一塊學,要不那麼些活光指著我們幾個人,不知道幾天能幹完呢。」

    見孫桂英還是擺手,鄧琳琅直接說:「嬸子你是怕別人說你沾我的光嗎?可你和鄭嬸子跟我就是比別人親,我就願意照顧你們兩,誰有意見就自己憋著。還有不服氣的,我不讓她們做這活,她們能把我咋地?」

    如此理直氣壯說自己不怕人說閒話,也就鄧琳琅有這個底氣,孫桂英和鄭秀敏都笑了。鄭秀敏更是羨慕的說:「還是桂英沒拖累好,平時想給小鄧搭把手,也沒人盯著看著說怪話。你看你們相處得多好,親娘兩也就你們這樣。」

    「親娘兩可沒我們處得自在。」孫桂英也覺得現在的日子不賴:「小鄧一個人帶兩孩子,我本來覺得她連婚也沒結,怕不會帶孩子過來幫忙。幸虧她沒結婚,我來了不用擔心婆家人不高興,以為我想占便宜吃小鄧的糧食。我想啥時候來就啥時候來,想啥時候回家就啥時候回家。」

    鄭秀敏聽了有些發酸:「得了,你還得便宜賣乖了。別當我不知道,你們兩家的糧食都合到一起了,大富現在下工也來小鄧這邊吃了,不跟自己家人一樣嗎?」

    說到這兒想起孫桂英和許大富這些年沒孩子的苦楚,自己的酸氣早散了,真心替孫桂英高興起來:「兩家子合成一家,你們跟有了閨女外孫子有啥兩樣。」

    孫桂英笑著笑著眼圈就紅了:「親閨女也沒小鄧對娘家這麼好。」

    好好說著咋一起掙加工費呢,咋成自己的表揚大會了?鄧琳琅笑嘻嘻的打斷兩位嬸子:「你們這話可不能讓我娘聽著,要不她一定以為說的不是她閨女。我在家的時候可不聽話了,天天跟我娘對著幹,要不她也不能兩年一封信都不給我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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