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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55:24 作者: 朱大概
「那你可得提前把木頭準備好了,板子得提前破出來陰幹著,干不透打成柜子變形了,不能找我後帳。」王相臣手不閒嘴也不讓人。
鄧琳琅稀罕的摸摸這個摸摸那個,覺得入手十分光滑細膩,一點毛刺都沒有:「王叔,我看這木紋挺好看的,就不用上漆了吧?」萬一有甲醛呢。
王相臣直接搖頭:「不上漆可不行,冬天屋子裡干還好點,過個夏潮氣大,變形了不是白搭工夫了。」
鄧琳琅是個聽勸的人,直接同意了王相臣的意見:「那我明天再去縣城一趟,讓我表哥給找點清漆。」
「用啥清漆,」幫忙的人覺得鄧琳琅的審美不行:「買上兩桶紅漆,把柜子和桌子都油上,紅彤彤擺在屋子裡多氣派。」
算她沒說。
鄧琳琅沒有反駁那人的話,王相臣聽她要進城倒有話說:「你要是進城的話,再多買點細砂紙回來,還剩下這老些東西呢,我的這點砂紙不夠用。」
「行,王叔今天用了你多少砂紙,明天我一起買回來還你。」鄧琳琅並不覺得王相臣要占自己的便宜,話便說得敞亮。
王相臣也沒客氣:「那敢情好。別的東西我搭點就搭點了,這砂紙不好淘換叔就不跟你客氣了。你要是能買著多買點,叔給你錢都行。」
人家幫自己解決了家具翻新的難題,鄧琳琅自然不會真要幾張砂紙錢,問明王相臣都需要啥樣的砂紙,第二天起早又一次進城。
本著碰運氣的思想,她先到石愛党家的院子敲了敲門,楊金環竟然真在家,一見她十分高興的拉著進屋,二話不說就從兜里往出掏錢:「昨天晚上就送出去五個手提袋,剩下的五個也有主了,晚上就來拿。還有幾個人想要,你手裡還有沒有?」
看著手裡的二十塊錢,鄧琳琅有些哭笑不得:「姐,你也不是缺錢的人,咋對手提袋這麼上心呢。我前天在廢品站買了點舊家具,木匠得用砂紙翻新一下,還得用點清漆,這才跑來找你。早知道你只惦記手提袋不惦記我,我就不來了。」
「你不也一樣只惦記著砂紙和清漆,沒惦記我這個當姐的?」楊金環虛點了鄧琳琅一下,臉上的笑容十分真實:「不管咋著我都賴上你了,說啥也得再給我找六個手提袋。我保證以後誰再跟我找,我都不答應了還不行。」
說完,楊金環拉著鄧琳琅要帶她去買砂紙,鄧琳琅連忙拉著她不讓動:「我的姐呀,你要是身子舒坦,肯定不在家裡歇著不上班,我哪敢勞你大駕跟著我到處跑。上哪兒該找誰,你給我寫個條子就行,人家要是不認你的條子,你再出面也不晚。」
楊金環自然重視自己的肚子,聽鄧琳琅說完便笑著在張巴掌大小的紙上寫了幾行字:「日雜店的主管是我同學,他認識我的字,你去直接找他就行。答應我的手提袋,你可別忘了。」
鄧琳琅只有點頭的份,跑到日雜店找到主管,先不著急說自己的需要,看著牆邊豎著的幾塊玻璃直淌口水。
能讓楊金環信任寫條子託付的,肯定是人精,李衛東面上帶些為難,口氣十分堅定的對鄧琳琅說:「鄧同志,按說你是金環的妹妹,能幫上的忙我一定盡力得幫。可咱們只是縣城的小日雜店,來的物資都是可著頭做帽子,昨天給金環擠的那幾塊玻璃,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鄧琳琅遺憾的收回目光:「謝謝李經理,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買砂紙和清漆的。」
本怕對方借楊金環獅子大開口,沒想到只是買砂紙和清漆,李衛東竟有一種自己占了便宜的感覺,忙問鄧琳琅需要多少,還好心的問:「昨天拿的玻璃膩子夠用嗎,要是不夠用的話再給你拿點。這東西用個一兩年就曬裂了,膩子你保存好了,到時候自己就能補。」
「玻璃膩子?」鄧琳琅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看向李衛東的目光中充滿不解。
李衛東眉頭就是一皺:「昨天給你安門窗的人沒跟你說,上玻璃除了用小釘子還得刮玻璃膩子,要不一颳風玻璃縫子進風?」
鄧琳琅搖頭:「我們生產隊派了個木匠在我那兒幫忙,就沒用那人安門窗。」
人精李衛東想明白裡頭的關竅,臉色又沉了一分,讓人包了好大一塊玻璃膩子給鄧琳琅,一邊遞給她一邊說:「是我辦事不周到,你別往心裡去。金環懷著孕呢,就不用讓她知道了吧?」
果然這人情不是送給自己的。早有心理準備的鄧琳琅當然同意:「我馬上就回生產隊了,就不再去打擾我姐休息了。」
見她如此上道,李衛東一直緊皺的眉鬆開了:「咱們也算認識了,下次你需要啥東西可以直接來找我,的確不用老打擾金環。」
有這一句話,就值回自己都沒發現的那點委屈了,鄧琳琅高興的跟李衛東告別。
李衛東是辦事踏實的人,找來一根粗棍子讓人綁到車後架上,再把鄧琳琅的兩筒清漆一邊一個掛好,就解決了路上漆桶掉落的問題。
砂紙則被營業員捆好掛在車把上,鄧琳琅從前面邁過橫樑上車時還颳了一下,姿勢不可謂不滑稽。
「經理,這是誰家的親戚?」營業員有些不明白平日眼高於頂的經理,為啥全程陪同一個小姑娘。
李衛東看她一眼:「別管是誰家親戚,以後她要是來買啥東西,就算是我不在你們也別為難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