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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2:33:46 作者: 涼風冷月
沈臨川:「那五個都是誰啊?」
「那你少管。」
沈臨川被他刺激個夠嗆。
可陸致後面還有比賽呢,沈臨川看到評論里直白大膽的溢美之詞,從不解到逐漸接受再到麻木。
25進12,12進8,陸致成功入圍八強。
人少了,壓力就上來了。陸致發現有幾名年輕畫師的確畫技了得,但就是這種勢均力敵的比賽才有意思。
私底下,他會跟周晉他們說:「有幾個人的畫我很欣賞,要不是在比賽中遇到,很想跟他們做個朋友。」
周晉說:「你現在也可以跟他們做朋友。」
陸致搖搖頭:「不了,這樣會讓人覺得我居心不良。」
陸致查過他們的資料,有一個是外公同門師兄手下的學生,跟沈臨川從同一個學校畢業,那可是當年藝考的佼佼者。幾場比賽下來,陸致對他們的實力水平掌握得差不多了,唯有這位畫師是他真正佩服的對手。
節目吸引的國畫愛好者越來越多,但由於檔期安排,下周就會有新的節目,因此還是按照原計劃,八強角逐直接定勝負。
決賽上的題目是:「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現代人對這句詩有許多種解釋,陸致更願意相信詩中的「僧」就是賈島本人。尋友未及,輕敲山門,卻驚起樹上棲息的飛鳥。
陸致逐漸找到在鏡頭前畫畫的節奏,能夠很快地進入狀態,他仿佛真的變成了千百年前那位詩人,雖窮困但心不潦倒,想著以後要如約與友定居在此,便悠然下山去。
陸致著重表現山路上的腳印,上山時BaN閒看,走走停停,下山卻連貫起來,樹上飛鳥見行人將離,也逐漸斂起羽毛,但鳥兒的視線所及確是一個瘦削男人的背影。
陸致將這首詩完整地題寫。
[挺好看的,就是感覺有點跑題了,其他人的『僧』都在叩響山門。]
[emmm我也覺得,這是決賽唉,跑題不就等於直接將冠軍拱手讓人?]
[粉絲口氣別太狂,冠軍需要你讓嗎?]
[誰說我們是粉絲?我們只是愛看畫畫跟帥哥的美女子而已。]×N
[誰說我們是粉絲?我們只是愛看畫畫跟帥哥的美男子而已。]×N
走到今天這步,陸致心裡其實已經不在乎輸贏了,他只是想把自己想畫的畫完畫好,至於別人怎麼看,能不能拿第一,有就是錦上添花的事情,沒有的話心裡也不會覺得遺憾。
一小時結束。
這是最後的決賽,評委不再單純打個分就完事兒,重在與選手的交流和對畫的評價,說到別人的時候,陸致微微傾身,也在認真地聽,評委的建議跟選手的解釋他都沒有錯過。
話筒又遞到他手上。
「你今天的畫不錯,」提問的是主評委,他問陸致,「但是為什麼沒有描繪僧人敲山門的畫面,而偏偏選擇僧人下山的一幕?」
「謝謝老師的肯定,」陸致心態放鬆,他大方道,「因為有人說過我語文成績不是很好,所以跟別人的理解可能會有偏差。這句詩在我腦海中的畫面是這樣的,在寂靜的山林里,月光皎潔,僧人孤身敲響山門,萬籟俱寂的時候,這聲音將樹上棲息沉睡的鳥兒驚醒,僧人聽到鳥兒的叫聲,這才發現除了他還有活物。他很滿意此處,幽靜偏僻,遠離塵埃,幻想著未來有一日能跟友人共居此地,於是毫無負擔地下山去。我的畫中沒有『敲』的動作,卻有『敲』的聲音。」
主評委看起來很和藹,他問道:「那麼『敲』的聲音在何處呢?你指給我們看看。」
「在鳥的眼睛裡。」陸致說。
因為睡夢中受到聲音驚嚇,直到僧人消失,鳥兒眼中的驚嚇都沒有消失乾淨,因此一直注視著僧人下山才稍稍放心,翅膀收起來了,眼睛卻還睜著一半。
評委笑道:「很有新意的解釋。能不能問問你之前跟著哪位老師學的國畫?」
「我從小跟著我外公學畫畫,念大學的老師是荀老。」
「我跟荀老也算忘年交,不過你外公是?」主評委很感興趣。
陸致張了張嘴,考慮幾秒能不能說,最後他道:「我外公幾年前就不再畫畫了,他也曾是我們都知道的一位國畫大師的關門弟子。」
評委們還在頭腦風暴,網友們已經坐不住了,紛紛去搜集信息,猜測的結果就是,陸致的外公應該姓程。
陸致的外公還真姓程,所以說這個時代很難有守得住的秘密。
等場上的八幅畫都被評委一一點評過,主持人手裡也拿到了最終結果,由於是決賽,評委打分的比重調高了,以免大眾評審團因為其他因素對選手有好感而影響公平性。
「來了,現在我手中已經拿到了本次大賽的最終結果,」主持人翻開卡片,伴隨著緊張的音樂故意營造懸念,等音樂聲逐漸隱去,他才說,「第一屆國風杯《國畫大賽》第三名的獲得者是——二號選手,鍾升南,恭喜。」
陸致跟著現場的人鼓掌。
主持人讓二號選手發表感言,聽得出來他做了準備,不過因為成績沒有預期那麼好,話里的高興聽著有點勉強。
主持人這時道:「接下來是我們本次大賽第二名的獲得者,三號選手,陸致,讓我們掌聲恭喜他!」
聽到自己的名字,陸致還覺得不太真實,不是因為第二名不好,這個結果在今天評委問出那個問題時他就預料到了,比起其他人的作品,他的畫確實要好好推敲一下才能看出他要表達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