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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12:56 作者: 陸今宜
奚瀾譽看她一眼,習慣性脫下外套,拽了拽領帶,微微躬身,坐在寧枝身旁。
兩人都喝過酒,不經意湊近時,可以聞見彼此呼吸間那淺淡的氣息,有種間接交換空氣的感覺。
約莫五分鐘,奚瀾譽剛從那銀質煙盒裡隨手摸了根煙。
寧枝突然想到什麼,略微側身,看向奚瀾譽,「對了,你給我看一下你的傷口,如果能拆線的話,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後天我得回趟南城,等再回來,估計就得是國慶後了。」
奚瀾譽聞言沒動,眼帶詢問,盯了她一眼。
寧枝猶豫一秒,心中天人交戰,最終還是決定老實回答,「是這樣的,就是外婆已經決定要在北城養老,那南城的那間老房子其實我們祖孫倆都用不上,與其空置落灰,不如賣給有需要的人。」
室內靜默一霎。
奚瀾譽隔著鏡片望著她的眼眸微微眯了下,寧枝還以為他是有什麼看法。
結果,是奚瀾譽起身,挽了挽衣袖,挺隨意地說,「那我們明天上午看望外婆,下午拆線,後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寧枝略有些驚訝地「啊」了聲,「……為什麼?」
腦中莫名想到,鄭一滿說的那句,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那他就算嘴上不說,他的行動也不會騙人。
寧枝抿下唇,這是否就是現代人在愛中追求的「事事有回應」呢?
她莫名不敢看奚瀾譽,寧枝垂著頭,視線內是那杯奚瀾譽順手為她倒的水。
水溫恰好,一半熱一半涼。
也不知他是怎麼知道,她愛兌這種溫度的水喝。
寧枝端起掩飾似的喝了一口,沒喝到,當她還是假裝咽了一口。
與此同時,奚瀾譽淡漠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他解釋,「順路,北辰在南城的子公司剛落成不足三月,我去視察。」
寧枝眉眼下耷,緩慢地「哦」了聲。
子公司這事她好像偶然間聽誰說過,所以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好像應該鬆一口氣,但不知怎的,又有股墜墜的類似於的失落一樣的心情?
寧枝瞬間有點心不在焉,端過那杯水,就準備繞開奚瀾譽上樓。
然而,也不知是她今天真的有點累,腦袋昏昏沉沉,還是她沒注意腳下。總之,當她路過奚瀾譽身邊時,不知什麼磕了她一下,她沒站穩,連帶著手上那杯水霎時傾倒。
——將兩人都潑了個滿懷。
寧枝站在原地錯愕一秒,待反應過來,她迅速將杯子擱到桌上,抽了紙巾,彎腰去擦奚瀾譽那被她潑得濕透的西褲。
她語氣有些倉惶,「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奚瀾譽兩指抵額,似笑了聲,「這個位置,要是有意,我真該懷疑你對我圖謀不軌。」
寧枝聽完,抿了下唇,愈發的焦灼,「不會。」
寧枝說完,奚瀾譽眉眼一剎冷淡下來,沒再說話。
寧枝顧不上他,她此刻心裡很急,這直接表現在,她手下動作加快,只想趕緊逃離這令她覺得窒息的事故現場。
兩人的呼吸都因這意外而緩緩地加快,放緩,錯亂,融合……
寧枝聞見她自己身上偶爾散發出的白茶的氣息,無聲無息地混合奚瀾譽那標誌性的雪松木質香。
她很不自在,在她那柔若無骨的手下的奚瀾譽亦不會好受。
某個瞬間,他沉沉呼出一聲,一種壓抑的,幾近於嗓子眼溢出的低.喘。
寧枝覺得仿佛過去一個世紀,然而實則卻不足一分鐘。
她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每一秒都讓人難捱。
奚瀾譽深深閉眼,突然捉了她的手,掀眸看向她。
寧枝微微一顫,被他那眼中瞬間涌動的谷欠念嚇到。
大學時,她曾讀過一本小說。
寧枝此時莫名在腦中浮現那本小說的書封。
「令禁慾者沉淪,拉高嶺之花下神壇,讓佛子破戒。」
那時,她只不過隨手一翻。
然而多年後,這段話卻近乎宿命般的契合當下的場景。
奚瀾譽渾身的淡漠、理智、斯文,好似在此刻,在當下,在這一分鐘,徹底崩壞。
他甚至都沒動,只維持著那樣後靠沙發,雙.腿.因寧枝的動作而微微打開的姿勢。
伸手微微一勾,寧枝那本就纖細的手腕便被他捉在掌心,他用了點力,寧枝便一手撐在沙發那側,一手被他控住。
奚瀾譽勾了下唇,嗓音似被砂紙滾過,帶著濃濃的顆粒感,「枝枝,我是個正常男人,不是柳下惠。」
他那目光瞥了她身前,另只手隨手撈過沙發上的毛毯,蓋在那寧枝未曾察覺亦被打濕的鎖骨下方。
奚瀾譽目光灼灼,看著她,寧枝清晰看到,他額角青筋跳了下,神情克制而隱忍,「你這樣,很容易出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寧枝幾乎一聽便懂,她那臉迅速發熱發燙,連帶著耳垂也泛紅。
她捻了捻指尖,那裡似乎還有方才,那一瞬被硌到的有形的觸感。
有些領悟後知後覺到來。
令人臉紅心跳,讓這室內的氣息都變得愈加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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