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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12:56 作者: 陸今宜
她身上有股不一樣的氣質,形容不出來,大概是時期,只需驚鴻一瞥,便能在整個青春留下印跡的那種女孩子。
白淨、純粹、帶些許不易察覺的倔強……
她實在很懂如何將自己的特質放大,每回穿衣,都能叫她穿出獨屬於自己的味道。
奚瀾譽收回目光,將門打開,寧枝先走了出去。
過去的路上,寧枝偏頭問:「要買禮物嗎?」
見對方父母這種情形,哪怕只是演戲,還是有些微的緊張。
奚瀾譽揉了揉眉心,「不用。」似乎見他父親這事,讓他格外的煩心,他默了片刻,開口,嗓音有種寂寥的錯覺,「走個流程而已。」
寧枝放下心來。
奚躍霆住在北城另一側的老別墅區,老式的庭院,四周金屬質的柵欄極高。
寧枝蹙眉,不同於別人的院落,奚躍霆這裡,種著各色的菊花。
誠然古代種菊是悠閒避世的象徵,但在現代,由於殯葬業的廣泛使用,菊花已近似等於一種特定場合才會用到的花。
並不是很吉利。
車門打開,寧枝先被衝來的德牧嚇了一跳,倒不是吠她的,而是單純衝著奚瀾譽的。
奚瀾譽見怪不怪,站在原地睨了他一眼,德牧不敢上前,只站在不遠處吠個不停。
寧枝心中突然有股怪異的感覺。
按理說,這是奚家老宅,奚瀾譽就算再怎麼不回來,也不至於養了這麼多年的狗都不認識。
何況,這狗連她個外人都不咬,光咬奚瀾譽?
奚躍霆聽到動靜,走出來看了眼,他話說的是狗,人卻對著奚瀾譽:「這畜生,養他這麼久,還沒認主子。」
寧枝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是在指桑罵槐。
她看了眼奚瀾譽,見他面無表情,不知是習慣了,還是她多想。
奚瀾譽站在門框處,一手抄兜,一手朝寧枝的方向看了眼:「您不是要見她?」
奚躍霆並不熱情,轉身向內,嗓音帶著點他這個年紀才有的滄桑:「進來吧。」
屋內有種濃重的黑,透著暮氣。
寧枝看了奚瀾譽一眼,低聲說:「他看著好像不太喜歡我……」
奚瀾譽嗤了聲,語氣嘲弄極了:「他針對的不是你,進去吧。」
奚家老宅的裝修很有年代感,寧枝方一踏進去,便仿佛置身六七十年代。
屋內陳設皆古樸,用的是寧枝幼時在外婆家才會見到的那種老式木頭,她注意到,穿過大堂,有個小房間,房間門沒關,里面似乎放置著兩張黑白的照片。
寧枝一瞬間便意識到,這是奚家故去的兩位親人。
奚瀾譽忽然停下,朝寧枝說:「你先過去。」
他轉身將那小門推得更開,彎腰鑽了進去。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寧枝並沒有離開,她看到,奚瀾譽從案上抽了幾根香,舉到那燒著的燭火前點燃,他什麼都沒說,只沉默站了會,恭恭敬敬鞠了四個躬,便將那香插到香爐里。
一種似乎做過無數次的熟稔。
那屋內壓抑的氣氛,幾乎頃刻,便將奚瀾譽身上那股蕭索的氣息襯得更重了些。
……
一進書房,奚躍霆先沉著臉看向奚瀾譽:「上過香了?」
奚瀾譽「嗯」了聲,在一旁的老式藤椅上坐下。
奚躍霆面色好看了些。
他轉頭將桌上一個紅色的木盒推給寧枝,儼然有種老派家庭大家長訓話的意味:「我們奚家祖上就是大戶人家,傳到我們這輩,規矩是沒那麼多了,但這鐲子,是世世代代留給兒媳的,這規矩不能斷在我手上,你拿去收好。叫寧枝是吧?既然你已經嫁過來,以後就好好跟瀾譽過日子,爭取明年啊,給我們奚家添個孫子。」
短短的幾句話,寧枝聽得直皺眉,她忽然理解,奚瀾譽為何有這樣古怪的性格。
她沒接桌上的木盒,只說:「還是您替我收著吧。」
奚躍霆卻一瞬就不高興了:「讓你拿著就拿著,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子,一股小家子氣。」
寧枝無語,她很想說:大清已經亡了,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封建迂腐。
但看到坐在角落裡的奚瀾譽,她終究什麼都沒說,將這話憋了回去。
奚躍霆說完的那一剎那,奚瀾譽起身,撈了桌上的木盒,放在寧枝手心,「收著吧。」
奚躍霆「哼」了聲。
奚瀾譽沒理他,略一頷首,便攬了寧枝的肩,起身向外走。
寧枝猜測過他們父子之間關係不好,但她從未想過,竟然是這樣隱隱的劍拔弩張的,如同仇敵的狀態。
這還不如陌生人。
快走到車邊,那德牧不知跑哪去了,耳邊有一瞬的清靜。
寧枝忽然意識到,奚瀾譽直到此刻,還攬著她的肩。
她已感覺不到他體溫的冰涼,似乎相貼太久,兩人的溫度趨於一致。
寧枝輕輕掙了下,說:「可以了,這邊沒人看著。」
奚瀾譽將手拿開,垂在身側,無聲捻了捻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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