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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11:29 作者: 漠北大雁
稍有處理不當,起窖的桃花釀要麼混有泥土的口味,要麼已經揮發不剩多少。
蘇溪知道。
可蘇溪還是想試試。
萬一,萬一多年以後,還能喝呢!
蘇溪做完這些,朝著竹林張開雙臂。
她揚著臉,如同第一次見到陸江那般,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笑得燦爛又天真。
「陸江,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陸江。
蘇溪走進西廂房,將梳妝櫃裡面的東西交給寒雪;
她打開衣櫃,取走自己的衣物,又將陸江的衣物一件一件疊好;
看到陸江藏著的各式各樣的小鈴鐺,她勾了勾唇。
寒雪:「小姐,您的被子要拿走麼?」
雕花大床上,擺著兩床雲錦被,一床素色點的是陸江的,另一床粉艷一些的是蘇溪的。
蘇溪:「不了,東西太多,帶著不方便。」
蘇溪又看向桌案上的君子蘭,那是陸江最喜歡的。
「寒雪,你說這君子蘭,要是一個月沒有人澆水,會不會枯死?」
寒雪的鼻頭一酸。
這間四合院是小姐在江南的住所,蘇國公和老夫人會派人過來定期打理,自是會給君子蘭澆水。
小姐問這話,不過是不放心而已。
寒雪:「奴婢會額外叮囑的,保證......君子蘭活得好好的。」
蘇溪笑笑,沒吭聲。
蘇溪又讓寒雪把十幾壇金子全部放在房樑上,一個個擺好。
金子用最普通的瓦罐裝著,從外表看起來,就是一些沒用的東西。
這些都是陸江送給她的。
她留給他。
走之前,總得和他說點什麼吧?
說什麼好呢?
蘇溪提筆給陸江寫信。
她寫了又扔、扔了又寫,不管寫什麼都不滿意。
最後,她寫了一封信和一張紙條。
內容都極其簡單。
她把信折好,裝進小木箱鎖起來,再把小木箱放到衣櫃裡——衣櫃的上面兩層,之前擺放著她的衣物,現在她的衣物收走了,擺小木箱,正好合適。
她把紙條放在桌案上,用一把金色的小鑰匙壓著。
小鑰匙用來開衣櫃裡的小木箱。
蘇溪反手關上西廂房的木門,看向院門口候著的馬車:「走吧!」
外祖父給蘇溪安排了幾個保鏢,護送蘇溪回京。
清風拂過,掀開鑰匙壓著的紙條的一角,露出上面大氣磅礴的字。
「等我安排妥當就來尋你呀!」
蘇西坐在離開的馬車上,透過車窗,回頭望向西廂房的位置。
或許,她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 53、回京
蘇溪走的水路。
江南杭城到京城, 並沒有多遠。
若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頂多五天就到了;若是坐船,至少要七天。
蘇溪離開杭城的第八日,終於到達京城的北運碼頭。
她換回男裝, 自今日起, 她就是風光無限的京城才子——沈惜公子。
世上再無「蘇溪」。
在京城, 除了她的兩個丫鬟, 只有爹爹和大哥知曉她是女兒身。
哪怕是王府的家丁和隨侍,也不知道。
蘇溪那些漂亮紗裙和首飾, 平日裡擺放在兩個丫鬟的房間裡,就為了掩人耳目,不被王府的下人們發現。
蘇溪站在船頭,金色的晨輝從東方升起, 躍過濤濤江面,灑在蘇溪束起的冠發上。
京城的天亮得比杭城早, 還不到辰時呢, 太陽已經火辣辣的, 晃得蘇溪眯起了眼。
蘇溪穿著一身月牙色的袍子, 頭上束一根紫色的髮帶、手裡拿著一把摺扇。
夏末從岸上跑回來。
她在船上憋了好幾天, 忍不住了, 船一靠岸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跑到岸上撒歡去了。
「公子,天大的好消息!圍在國公府的重兵已經撤離啦!」
寒雪從船艙裡面走出來:「我當是什麼好消息呢!咋們公子已經知道啦!」
蘇溪剛剛收到飛鴿傳書, 是外祖父抱的平安信。
得知國公府徹底安全, 蘇溪很是欣慰。
算起來, 「大皇子」不過比她提前三天到達京城, 這麼快就把國公府的事處理了......
「有陸公子幫忙就是不一樣嘛!」夏末剛開口, 看見寒雪遞來的眼色,趕緊吐了吐舌頭,止住話頭。
蘇溪假意沒看見兩個丫鬟之間的小動作。
既然決定分開、決定相忘於江湖,又何必執著於從前呢!
蘇溪晃了晃摺扇:「無需遮遮掩掩,此事多虧陸江幫忙。若是日後有緣,說不定還能和他坐下來吃個飯、喝杯茶。」
京城就這麼大點。
她和陸江都在京城,難免有遇上的可能。
「公子您?」寒雪很是詫異,隔了一會兒笑道,「公子說的是,是奴婢狹隘了。」
「對了,大世子怎地還沒來接公子?」
「就是,奴婢轉了好幾圈,也沒堵到人。」
兩個丫鬟口中的「大世子」是蘇溪的大哥,沈義。
蘇溪早早給爹爹寫過信,爹爹安排大哥來碼頭接她。
雖說她的大哥做事極為不靠譜,但在「接阿弟」這件事上,比任何事都積極。
蘇溪環視一周,問夏末:「我記得對面那條巷子的背後,有一家混沌店。現在還開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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