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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11:29 作者: 漠北大雁
    少年郎低垂著頭不回話,好一陣才問她,音色微顫。

    「沈惜公子是你什麼人?」

    蘇溪愣了愣,反應出對方定是剛才瞧著玉佩發現了端倪。

    「朋友唄!」

    「既然如此,」少年郎唇邊湧出一道血跡,「這單,不收你錢。」

    說完,少年郎徑直暈倒在青石路上。

    *

    城東,綠色的竹林籬笆牆內,圍著一棟簡易的木質四合院。

    院子裡,丫鬟夏末追著一隻受傷的大白鵝滿院跑。

    大白鵝繞過院子正中間的老槐樹,撲騰著翅膀飛過矮几,差點打翻矮几上放著的茶壺。

    夏末氣極,一把拎過矮樁上砍柴火的斧頭,呵道:「跑什麼跑!我是教你認五子棋,又不是宰了你燉湯喝!」

    大白鵝是蘇溪見著可憐撿回來的。

    另一個丫鬟寒雪坐在石桌旁摘菜,準備晚膳。

    她極自然地從菜籃里挑出一根白色的鵝毛,完全無視夏末的胡鬧。

    「天快黑了,小姐怎麼還沒回來?」

    夏末拽著大白鵝的脖子跑向籬笆牆,墊著腳在門邊張望了一會兒,興奮地回頭。

    「回來了!小姐還撿了個人!男的!」

    *

    西廂房內,寒雪正在向蘇溪匯報情況。

    寒雪:「奴婢問遍了城內所有的醫館,巧的是,大夫們都被臨時調去麓山書院救急,說是學子們吃壞了肚子,集體腹瀉。」

    那豈不是沒有大夫過來?

    蘇溪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郎,喃喃低語:「怎麼這麼巧?」

    麓山書院的膳食一向把控嚴苛,由專人負責,鮮少出紕漏。眼下發生這種事,莫不是有人故意為之?

    還有一點,她始終沒想明白,為什麼少年郎得知她和沈惜公子的關係後,會不收她的錢。她心中萬般疑惑,也只有等他醒來再問了。

    沒有大夫,蘇溪只能自個上。

    等她處理完少年郎的傷勢,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

    屏風外,

    蘇溪坐在窗邊的四腳矮几前,飲茶休憩。

    寒雪從袖子裡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蘇溪:「小姐,王爺來信了。」

    信上說,蘇溪她們剛走,大皇子便親自去到王府,說是喝茶,實則是想見見沈惜公子。幸虧蘇溪走得快,才沒被大皇子捉個正著。

    提起大皇子,那可真是宣國的一個傳奇人物。

    他出生的時候體弱多病,被預言會早夭。恰逢宣國戰敗,不足七歲的他孤身去往東夷國,做了十年的質子。

    兩年前,大皇子回國。

    朝中結黨營私的風氣太重,裙帶關係尤其嚴重。

    他極力改革,將不少貪污腐敗的皇親國戚打得措手不及,雖然行事乖張,卻也樹立了為國為民的威信。

    夏末:「大皇子究竟想做什麼!他惡意散布和您的謠言、毀您的清譽,還堵上門了!」

    大概是半年前,市井上突然多了很多流言蜚語。

    說大皇子對沈惜公子求賢若渴,炎炎烈日下,在王府門前等了足足三個時辰,只為邀請沈惜入朝為官。

    蘇溪冤枉啊!

    她不過一個王府世子,縱然再傲骨,也不敢不見大皇子,哪敢讓他在門口曬太陽?!

    她更是從未曾見過大皇子!

    後來,經過私下的查證,證實這些謠言都是大皇子故意找人散布的!!!

    蘇溪看向寒雪:「你說說,為什麼呢?」

    寒雪想了一會兒,遲疑道:「小姐說過,事情得分利弊和得失。從結果上分析,謠言對大皇子並無害處。相反,世人會覺得他重視賢能,有明君的風範。」

    蘇溪:「有進步。還有其他的理由嗎?」

    見寒雪答不上來,蘇溪也不急,慢慢引導。她拿出之前買的桃花釀,放在矮几上。

    「如今朝中勢力分成兩派,大皇子和太子各執一黨,而沈惜就是二人爭奪的——桃花釀。」

    且先不說大皇子對沈惜究竟有幾分「真情實意」,她都不想捲入朝堂之爭。

    更何況,朝廷嚴禁「女子為官」,她不想冒著「欺君之罪」,日日提心弔膽人頭不保。

    蘇溪故意將「桃花釀」三個字說得抑揚頓挫,然後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誰先搶到歸誰哦!」

    蘇溪話剛落,寒雪就將桃花釀護在了懷中。

    夏末想了好一會兒,明白蘇溪的意思後,作勢要搶桃花釀:「我不服氣!小姐您偏心!」

    寒雪:「你腦子笨,怪誰!」

    蘇溪笑了,塞給夏末一盒桂花糕:「醋什麼?你又不愛喝桃花釀。」

    夏末喜吃桂花糕,寒雪愛喝桃花釀。

    這些小習慣,蘇溪都用心記著。

    主僕三人在屋裡說笑,誰也不曾注意到院子外面的屋頂上,幾十個侍衛正密切注意著屋內的一切。

    *

    蘇溪不放心少年郎,一直守在他的身旁。

    夜已深,月色如水,絲綢般傾瀉在少年俊美的臉龐上。

    蘇溪不得不承認,縱然她遊歷天下,見過無數好看的男子,依然被少年郎驚艷到了。

    他受傷極重,前胸有三道傷疤,最深的一條從左肩一直蔓延到右邊的肋骨,十分駭人。

    不過,最讓蘇溪震驚的,是他的左手臂上爬滿了數不清的割痕。

    白淨的左手臂上,深深淺淺的割痕一道又一道,從手腕一直蔓延至手肘內側,有一些甚至割在原先的傷口上,以至於傷口無法完整癒合,形成一條條難看的蜈蚣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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