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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10:16 作者: 漠北大雁
狗子愣住,「......真不聽啊?所謂長兄如父,我多少大你幾歲,和你說道說道也是該的。」
蘇霓兒:「聽,狗子哥說什麼我都願意聽,就是不想聽和他有關的。」
淡漠且疏離的態度頗有些不耐煩了,再說只會徒增傷感。
狗子嘆氣:「上午你去過承乾殿吧?利用換值的空擋,恰好躲過侍衛們?」
蘇霓兒的心「咯噔」一下,既沒承認也沒反駁。
狗子又道,「別擔心,該做的打點我已經打點了、該抹去的痕跡我也抹了。別急著感謝我啊,我這不尋思著,你要是被發現了,我可是欺君之罪,會被砍頭的!」
話是這麼說,可狗子的用心良苦蘇霓兒還是曉得的,無外乎希望她能過些安寧的日子、過些她想要的日子。
只是龍椅上那位近乎癲狂的自我折磨......會讓狗子不斷反省,到底自個幫蘇霓兒「瞞天過海」是對還是錯。
蘇霓兒:「不管怎麼說,狗子哥都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來,霓兒敬你一杯!」
狗子仰頭喝下酒,看著蘇霓兒唇側的笑意,將來前憋了好多勸和的話通通咽了回去。
有些時候,情誼這玩意兒真是傷不起。
明明一方痛苦得要死,另一方早已瀟灑地放下。
狗子離去後,蘇霓兒去了景陽宮,讓青衣在景陽宮的外頭守著。
景陽宮修建了許多年,是歷任皇后居住的殿宇。
上任皇后,也就是陸衛青的皇祖母,曾經在這裡生活過。
皇祖母離世後,這裡就荒蕪了,成了沒人打理的廢舊宮殿。
半人高的雜草叢生,無人修剪的薔薇花在宮牆上肆意地攀爬。院子裡的老井已經枯了,裡面沒有水,井底也沒有斜掛在殘枝上的彎月。
至於井旁的那棵石榴樹,枝頭上掛了幾個算不得紅潤的小石榴,若是不注意看,很難被發現。
前世,蘇霓兒被困在這裡三年,日日守在寂寞的窗棱前,盼著陸衛青踩著漸落的日輝歸來。
那些孤單又落寞的日子啊,成了蘇霓兒不願回首的往事;
而這座世俗女子最嚮往的殿宇,成了束縛她的牢籠。
蘇霓兒走過蜿蜒的長廊,踩過厚實的黃色枯葉。
雨後的院子,多了一絲腐敗的酸味,混在淡雅的薔薇花里,被秋風一吹,便散了。
夜色降臨、銀輝不濃。
蘇霓兒穿過半掩的朱紅色銅門,徐徐走到破舊的窗棱前,如同前世的無數個夜晚一樣,盯著頭頂的殘月發呆。
就在這時,院外想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一抹高大的男子身影踏著月色而來。
他「吱呀」一聲推開生了鏽的院門,手裡拿著一壺桃花釀。
蘇霓兒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上。
第43章 追妻四
蘇霓兒沒想到陸衛青來了。
陸衛青不是該在承乾殿麼?
今個道士作法、聖僧念經, 他不該忙著麼?還有閒心來景陽宮?
蘇霓兒第一反應是跑。
離開景陽宮的出口有兩道,一道是前門,被陸衛青堵住了;另一道是後門。
蘇霓兒自然曉得後門的出口在哪, 可是黑燈瞎火的, 不免碰到地上的金鼎或是缺了腿的木凳, 乒桌球乓的, 引得陸衛青追來可麻煩。
蘇霓兒稍稍側過身子, 躲在窗棱邊上的陰影里。
窗棱邊上有一面厚重的帘子,雖是常年不用有些發霉, 但遮掩身形還不錯。
青衣就在景陽宮外頭, 見著蘇霓兒長時間不出去, 定會想法子來尋她。
等等看吧!
院子裡的陸衛青先是站在高牆旁的薔薇花下,盯著雜草堆里的青色螳螂,垂眸靜默了一會兒。
那螳螂似在吃食, 揮舞著鋒利的鋸齒爪子, 使勁把一隻青蟲往嘴裡送。
許是太過專注,愣是對旁側的高大身影毫無反應。
陸衛青斜勾了唇角,也不知在嘆氣什麼,仰頭喝了口桃花釀, 身形一動,輕飄飄地落在石榴樹上。
那吊著的紅色石榴微晃, 樹葉上的雨滴便往下落。
石榴樹下的不遠處,有一口沒有水的枯井。
陸衛青斜倚在樹幹上, 修長的指勾了桃花釀, 望向樹梢上掛著的殘月。
他自言自語, 神色很是悲切。
——「他們說,紫藤花開, 四十九月不敗,能鎖冤魂;」
「他們還說,穿著紅衣殉情,黃泉路上不忘前世。」
陸衛青晃了晃酒壺,輕嗤,「騙子。」
若是當真如此,他們重活一次後,為何獨獨要讓霓兒記得所有?而他什麼都不記得?
在歷盡千帆、物是人非之後,為何又留他一人幡然醒悟?
想來奈何橋上,他一定喝過孟婆湯,而她沒有。
所謂的輪迴,不過是再受一遍苦難罷了。
霓兒走後的日日夜夜,他竟一回也沒夢到她。
他狹長的眸微眯,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尾瞬間染上濕意。
「這回我沒那麼笨了。」
陸衛青舉起手中兩塊碎了的玉佩,在月色下合在一起。
那通透的玉質,沒有因為中間的裂縫變得污濁,反而有一種殘缺的美。
他隨意地晃著玉佩,左腳斜搭在樹枝上,笑得很是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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