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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10:16 作者: 漠北大雁
蘇霓兒點點頭,將婦人送往悔崖殿,自個就不進去了。
分別之際,婦人拉著蘇霓兒依依不捨,又盯著她的眉眼細細地瞧了一會兒,抬手想要撫摸蘇霓兒的臉,放棄了,只說。
「丫頭,日後若是有緣遇見,大嬸定好生招待你。」
蘇霓兒忙說不用,一盞茶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婦人笑著離開。
本就是客套話,萍水相逢,誰也不問彼此的家事,也沒說姓甚名誰,禮貌又不疏遠的距離,剛剛好。
蘇霓兒悠閒地逛了逛,本想在悔崖殿多看看,余光中瞥見一個傲慢且熟悉的身影,大呼小喝的,周圍跟了一群伺候的婢女。
......陳木蓮?
真是晦氣,怎麼在哪都能遇見?
聽那抱怨的語氣,好像是在等人,抱怨上山的路難走,害她等久了,遲遲不見要等的人。
蘇霓兒沒閒工夫關注,拉上青衣。
「走,我們下山。」
青衣也沒多問,樂呵呵地往山下走。
路上,青衣再一次提及剛才的婦人。
「小姐,奴婢覺得那位大嬸長得真好看......和您一樣好看!」
蘇霓兒笑著攬過青衣:「就你嘴甜!」
出了寺廟,陸衛青的馬車在路旁等著。
蘇霓兒以為陸衛青不在,忙去了,掀開車簾,發現他斜靠在窗邊閉目養神,見著她上來,也沒多說什麼,只讓車夫行快些,莫要耽擱。
回了陸府,方知他急切的原因。
殷娘備了一桌子好菜,等著他倆回去用膳。
用過午膳,陸衛青破天荒地沒有出府,也沒去書房,捧了案冊在寢臥,坐在窗邊的書桌前看案卷。
累了,起來走走,也僅限於在寢臥,從未曾踏出過月門一步。
就連晚膳也是讓後廚送過來,和蘇霓兒在矮几上面對面吃的。
就他們倆人。
這倒讓蘇霓兒不習慣了。
她極少和他一個屋檐下,少數的幾次共處,全是迫不得已,像現下這般雲淡風輕地呆在一處,實在心焦。
奈何青衣和丫鬟們一直在旁守著,蘇霓兒又不好意思趕他走,亦或是尋個藉口躲開他,只能硬生生地受著,坐在軟塌上,佯裝陪他讀書,時不時給他磨硯或者遞上一片瓜果。
畢竟兩人是明面上「恩愛」的未婚夫妻,自然該「時時刻刻」黏糊。
他倒是享受,來者不拒。
蘇霓兒磨硯,他便執了狼毫筆寫批註,遇上蘇霓兒走神,他也不催,只靜靜地等著;
蘇霓兒給他遞來瓜果,他手中的案冊和狼毫筆也不放下,只微微張唇,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投餵。
直惹得青衣和小丫鬟們捂著嘴偷笑。
黃昏漸晚、月上枝頭,漆黑的夜幕壓了下來。
陸衛青放下案卷,起身出了房門。
蘇霓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伸了個懶腰,終於覺得自在些了。
沒多時,隔壁盥洗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滾過蘇霓兒的耳尖,撩得她後背一僵。
他踩著絨花地毯進來,越過寥寥青煙升起的金鼎。
他著一身單薄的絲質寢衣,腰間的系帶松松垮垮的,領口微敞,隱約能看到緊實的腰線。
隨著他的步伐,剛洗過的墨發往下蔓延出水滴,落在絨花地毯上,留下一串潮濕的水漬。
他走到矮几邊上,潤玉般的指勾了茶盞,淺抿一小口,越過她的時候,熄了桌角和月門處的燭火,只留了一盞昏暗的罩燈,斜掛在床柱上。
骨節分明的手穿過她額間的碎發,合上她手裡拿倒了的繪本,覆在她耳畔,對她說了整個下午以來的第一句話。
「晚了,該歇息了,明日再看。」
低沉的男中音帶著滿滿的磁性,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慵懶,還有些難以辨別的暗啞。
她惶惶然抬頭,整個人緊張到不行。
他卻似什麼也沒做過,徑直走向拔步床,躺在拔步床的里側。
第33章
蘇霓兒去了盥洗室沐浴。
蜷縮在褐色的浴桶里, 心口處的玫瑰花瓣堆疊,隨著寥寥霧氣蒸騰的浴水盪起層層漣漪。
無暇的藕臂隨意地輕搭在浴桶的邊沿,白嫩額間泛起細細密汗。
隔著一間堂屋, 右邊的寢臥里, 陸衛青躺在拔步床上, 睡在昨晚她睡過的地方。
她並不認為陸衛青真的想同她做什麼, 不過敷衍做戲罷了。
畢竟殷娘下了死命令, 她和陸衛青心知肚明,今晚一定得「同房」。
可他的行為太怪異了。
便是演戲, 也不用做得如此「深情」, 白日裡干他的公務, 晚上回來走走過場就行。
他這般多情地「陪」著她,倒讓她捉摸不透。
她勾起半塊碎了的玉佩、陸衛青苦苦尋找的玉佩,托在掌心瞧了瞧, 又極其自然地將玉佩放入一個褐色的小瓦罐里。
小瓦罐生了灰, 可憐巴巴地被遺忘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越是尋常的地方越是不惹人懷疑。
自打在小樹林裡,陸衛青對她的小木箱起了疑心後,她便故意當著陸衛青的面埋了小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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