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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10:16 作者: 漠北大雁
挖得越深,越費工夫。
蘇霓兒累得滿頭大汗,還得時刻留意是否有人過來,一顆心懸到嗓子眼上。
幸得這塊地不算硬實,拿枯枝刨土也不是很費勁。
總算埋好了,踩平了,又用先前的草皮蓋上,偽裝成沒有動過的樣子。
起身,想去溪邊洗手,轉身之際看見陸衛青斜倚在不遠處的大樹前,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樹幹,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瞧。
嚇了她一大跳。
蘇霓兒:「你怎麼來了?」
她佯裝鎮定,一邊往溪邊走一邊隨意地打招呼。
剛才埋小木箱的時候周圍沒人,眼下突然躥個人出來,激得她魂都快散了。
不管了,權當他啥也沒看見。
她蹲在溪邊,背對著他,故意擋住他犀利的視線,把手伸到溪水裡,極快地洗去手上的泥漬。
溪水來自遠處的大山,帶著一股子清冽甘甜的味道,沖淡了她的緊張感。
一張織木棉花的絹子遞到她眼前,泛著淡淡的荷葉香,是他專屬的味道。
她沒有接,緩緩起身,纖細的柔荑泛著清澈的水滴,不住地往下蔓延。
他斜揚著唇角,被拒絕了也不惱,修長的食指伸向她皓白的手腕。
她無意識地往後退縮,他卻一勾,勾住她左手腕上的血紅色翡翠鐲子,正好避免與她肌膚相觸。
可遠遠地看過來,兩人曖I昧至極,像是擁在一起。
那血紅色翡翠鐲子是她和陸衛青訂婚當日,殷娘送給她的傳家寶。
他左右瞧了瞧,捻著織木棉花的絹子,細細地擦拭鐲子上的污泥。
「娘若是瞧見你弄髒了,該罵你了。」
蘇霓兒覺得他話中另有深意,尤其是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碎著寒透了的冰,深不見底。
她受不了他沉甸甸的凝視,手兒不自覺地抖。
陸衛青:「做壞事了?如此緊張?」
「胡,胡說些什麼!」她蠻橫地抽回手,「吃飽了溜達溜達也不行?」
她瞪了他一眼,顧不得手兒濕透了,提著裙擺往大傢伙歇息的地兒跑。
陸衛青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想起她空蕩蕩的雙手,又看了眼溪邊大樹的位置,沉沉一笑。
蘇霓兒回到原處,發現大部隊早走了,就剩下她和陸衛青乘坐的馬車,還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侍衛。
蘇霓兒被剩下了,心中難免酸澀,夾雜著說不清的失落。
「娘怎麼不等我們一起?」
陸衛青手里把玩著一個白色的氣囊袋,正是先前在馬車裡蘇霓兒瞧過的。
也不知他為何喜歡這玩意兒?聞起來腥得很,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陸衛青:「娘說她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腿腳麻利,故而先走,我們總會跟上的。」
蘇霓兒才不信,咬著唇,恨恨地剁了一腳。
「哪裡!她分明是嫌我慢了。真是的,娘身子本就不好,趕那麼急做什麼?」
陸衛青嗤笑,「是不好,但也不差,至少不是個病秧子。」
蘇霓兒:「什麼意思?」
陸衛青將氣囊袋托在掌心,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卻什麼也沒說。
清袂剛得了密報,心下大喜,跑來向陸衛青匯報,用了他們獨創的手勢,只有陸衛青和少數幾個親信能看得懂。
——「蘇霓兒有消息了!」
陸衛青深邃的眸湧起猩光,似蟄伏已久的禿鷲,盤旋在星空,好不容易找到獵物,誓要將其撕爛入肚。
他頷首,示意清袂先等著,轉身將氣囊袋丟給蘇霓兒。
蘇霓兒不想接,任憑氣囊袋落在地上,破了,湧出大量鮮紅色的液體。
蘇霓兒提著裙擺離得遠遠的,「什麼東西?好噁心啊!」
許是心情好,陸衛青居然有閒情逸緻同她解釋。
「豬血,」,又指了指心口,「江湖人常用的矇騙之術。」
言罷,也不管蘇霓兒聽不聽得懂,同清袂去往僻靜些的角落商量事宜。
蘇霓兒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實在不知陸衛青告訴她這些是為何意,尤其是他莫名其妙地指向心口......
陡然,蘇霓兒腦中閃過什麼。
再看地上豬血的顏色、味道,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呀,娘上回當著他們的面咳的血......就是這玩意兒?
娘沒有氣血攻心、更沒有心急造成咳血,只是弄了個豬血做做樣子、哄他倆早日成婚?
所以,她是被娘坑了?
啊啊啊,娘啊,您心眼可真多!
第22章
密林深處, 陸衛青聽著清袂的匯報。
「蘇霓兒」三個字,像是一道魔障,讓他陷入難堪的回憶里, 整個腮幫子止不住地抖。
八年前, 上京城外的無回山。
陸衛青摘得神仙草, 從陡峭的山崖往下退的時候, 遇見一條朝他吐著蛇信子的大花蛇。
危難關頭, 蘇霓兒用玉佩砸中大花蛇的頭,幫他躲過一劫, 可玉佩碎成了兩截。
他實在氣不過, 腳下一滑, 直接從懸崖上摔下來。
下落的過程中被懸崖上的枯枝划過,劃爛他的皮膚 ,在他身上落下斑斑血口。
「砰」,
他摔在硬邦邦的地上, 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血痕,尤其是腿上裂開了幾條大口子,使他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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