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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10:16 作者: 漠北大雁
蘇霓兒曉得這鐲子有多貴重,是殷娘一直戴著的,說是陸衛青的祖上傳下來的,好幾百年了,只傳長媳。
再上一個戴過的,是已逝的先皇后。
蘇霓兒鼻尖酸澀得很,一面覺得殷娘待她真好,一面又覺得欺哄殷娘心有愧疚,什麼也說不出,摟著殷娘,像兒時那般,埋在對方肩頭撒嬌。
殷娘拍了拍蘇霓兒:「過幾日是你及笄的生辰,想去哪玩?讓筠兒哥哥陪你。」
蘇霓兒和陸衛青同時掩下嬉笑,相互望了一眼。
陸衛青:「娘,兒有官職在身,得回京復命,最晚十五走。」
今日是六月十二,十五......不就是大後日?
殷娘不高興了:「何事這麼著急?非得錯過纓兒的生辰?」
蘇霓兒的生辰是六月十六,但巧合的是,國輔大人的千金也是那日。
陸衛青在離開上京之前,國輔大人就已交待過,陸衛青得儘快處理完薛家的貪I腐案,趕在千金及笄宴之前回京。
不過這些,陸衛青沒必要講,只簡單地說是朝廷安排。
這倒是合了蘇霓兒的心意,她正愁使什麼法子,不要在及笄那日同陸衛青呆在一處。
蘇霓兒:「娘,沒事,女兒不在意,哥哥只要在大婚前趕回來就行。」
殷娘眸光變得暗淡,卻也還是笑著「嗯」了一聲,沒說其他的。
*
出了茗香居,蘇霓兒感嘆,這麼快就要為人婦了,她還是個寶寶呢!
也好,暫時把娘穩住了。
想起她和陸衛青在河畔未說完的話,她整個人都焉了,嘗試著再一次問陸衛青。
「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哥哥如今過得這般好,就不要和一個小乞丐計較了吧?」
陸衛青俊美的面容瞬間就沉了,側眸,凝視著她的眸光漸寒。
蘇霓兒隱隱覺得自個說錯話了,卻依舊賊心不死。
「其實,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且不說那人是否還活著。就算活著,你也認不出來呀!天大地大,你上哪尋她去?」
陸衛青幽幽一瞥,篤定道。
「我一定找得到她。」
他從懷裡拿出半塊玉佩,癱在手心。
「另一半玉佩在她手上。只要找到玉佩,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她。」
他咬著後槽牙,下頜線抿得很死,「而且,她一定活著。」
蘇霓兒還沉浸在半塊玉佩里。
她自然認得,那可是陸衛青當成命根子的寶貝、是他皇爺爺賜給他的、是他以後登基所需,矜貴著呢!
平心而論,她真的沒想貪他的東西。
她便是再恨他,也沒打算壞了他的前程、改變歷史的發展。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著,就盼著哪日時機成熟了,她能尋個機會還給他呢!
她連呼吸都溢滿了絕望。
「不一定呢,說不定人家早死了,真的!」
「呵,你沒聽說過?」
陸衛青冷嗤。
「禍害遺千年。」
第17章
蘇霓兒回了冬雅閣,第一時間找到陸衛青的半塊玉佩,就放在她的梳妝檯下一個漆紅色小木箱裡。
小木箱裡裝著她的首飾,綴著珍珠的耳墜、嵌滿七彩玉珠的金步搖、翡翠鐲子等。
在眾多首飾中,唯有綠色的半塊玉佩被掩了光芒,擱置在最下頭。
她嘆一口氣,八年前的往事在心尖沉浮。
搖了搖頭,叫自己莫要再想。
說到底,還得瞞下自個是蘇霓兒的身份。
她抱著小木箱,尋遍了房間裡的各個隱蔽的角落,一會兒將它放在柜子里的衣物下,一會兒將它藏到床底下......
怎麼著都不放心。
或許最顯眼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蘇霓兒決定不折騰了,將小木箱放回原處——她的梳妝檯上。
許是心思重,晚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茫然盯著頭頂藍色的絹紗帳子,恍惚中是述不盡的悵然。
臨近天亮的時候,好不容易合上眼,卻是驚天噩夢。
夢中,陸衛青知曉了她的身份,一把掀開她的罩紗,氣勢洶洶掐她的脖子;
她費勁千辛掙扎開,踉蹌逃至院門外,眼見就要出府了,大門「吱呀」一聲重重合上。
——殷娘站在門前,冷哼一聲,朝她揚起馬鞭——
她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一身的冷汗,濕透了,涼風一吹,渾身經不住打起擺子。
再摸摸頭頂,很好,帷帽還在。
她連睡覺都不敢摘帷帽了。
寢衣被打濕了,汗涔涔的,黏在身上不舒爽。
反正睡不著,蘇霓兒打算沐浴更衣。
她胡亂從置物架上勾了件長袍,隨意地一裹,恰好遮住寢衣打濕後凸顯的曼I妙曲線,未著足襪,赤腳穿了雙木屐履,踩著踢踏聲走進院子。
院子裡,天光微亮,天際隱隱泛著一抹白。
仲夏的薔薇花正盛,搖曳的花骨朵拂在籬笆牆頭,花瓣的尖尖上露珠清透,正對著小廚房門口的水井。
府上人少,蘇霓兒也不是嬌氣的,燒水做飯一類的家務活,幹得不少。
她把小提桶扔進水井,左右晃蕩幾下,盛滿水,提著繩子往上拉。
許是休息不好沒力氣,又許是左臂傷著了尚未恢復、使不上勁,總歸她就是提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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