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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10:16 作者: 漠北大雁
    就是她眼下看起來慘兮兮的,露著血肉模糊的胳膊,可憐巴巴的。

    但她寧願痛著,也不要和陸衛青再有瓜葛。

    她和陸衛青是前世情仇、是今世宿敵,她從未想過還能再遇見他,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許是她的反應過於激烈、言辭也不善,陸衛青臉色一變。

    那眸光如黯黑的漆,冷冰冰的,帶著猜不透的審視和探究,還有些許的惱意,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疑惑漸甚。

    不會的,

    他們八年未見,他認不得她的。

    她早已不是當年的蘇霓兒,不是瘦得脫相的小丫頭,體形容貌乃至整個人的氣度,亦和從前相差甚遠。

    更何況,她還戴著遮面的帷帽。

    八年前她剛重生的時候,對十歲的陸衛青曾做過不少缺德事,任何一件事單擰出來,都能讓陸衛青扒了她的皮!

    依著陸衛青有仇必報的性子,他一定恨透她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陸衛青認出她,絕對不行!!!

    眼下得儘快離開,就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

    蘇霓兒胡亂地拍了拍壓扁了的吊花籃,撿起老參,破了的紅木盒子就不要了。

    面前的陸衛青吁一口氣,似有刻意壓制內心的情愫。

    再開口,他的聲音算不得溫潤,卻也不復先前那般冷淡。

    「在下失禮在前、害你受傷。敢問姑娘姓什名什、家住何方?我晚些親自登門道歉。」

    陸衛青說這話的時候,瞥了眼巷子盡頭深處,看那樣子,似是有要事在身。

    蘇霓兒不願和他多言,敷衍地隨手一擺,不耐煩地攆人走。

    「您就行行好,饒了我吧。我娘病著,還在家等我,我沒工夫陪您閒聊。」

    蘇霓兒說完就走,也不管身後的陸衛青作何感想。片刻後,身後傳來翻身上馬的衣料摩擦聲和馬蹄聲。

    陸衛青騎馬而去,沒行幾步,停下來,扔給蘇霓兒一塊青銅色的令牌。

    「若是需要賠償,到永壽街找我。」

    言罷,陸衛青揚起馬鞭,馳騁在金輝下,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蘇霓兒睨了眼懷裡的令牌,都沒看令牌長成啥樣,只覺得燙手得很,嫌棄極了,趕緊扔了,扔在了街邊的哪團青草叢裡。

    尋他?

    夢吧,躲他還來不及呢!

    對了,他說什麼街來著?長壽街還是永福街?管它什麼街,只求這輩子別再遇見!

    *

    蘇霓兒匆匆回了家。

    只有回到家了,距離剛才的事發地點遠了,她才覺得有一丁點兒的安全感。

    府上的大門敞開著。

    遠遠的,小丫鬟捏著袖子站在門口,惦著腳往外頭瞧,瞧見蘇霓兒回來,急急地湊近。

    小丫鬟名喚青衣。

    「小姐,少爺回來了,在夫人的屋子裡,您快些過去。」

    蘇霓兒一愣:「......這麼快?容我先去換身衣裳。」

    青衣適才注意到小姐左臂正淌著血,將整個紗袖都染紅了,嚇人得緊。

    「小姐,您受傷了?!」

    「一時半會說不清,」

    蘇霓兒往自個的小院子跑,告訴青衣別擔心,她不疼,等見完哥哥再找郎中包紮傷口。

    「你先去給我找三炷香來,我要拜菩薩。」

    青衣本就心疼壞了,小姐流了那麼多血,能不疼麼?看著都疼!

    聞言腳步一頓,「不是,小姐,少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夫人急著呢,您這又是換衣裳又是拜菩薩的,多耽擱事呀!」

    「那也沒辦法!」

    蘇霓兒在回來的路上仔細想過了。

    她人生中的下一個劫難是在她及笄那日,也就是這個月的十六,沒多少日子了。

    那是她和陸衛青的第一次纏I綿,是她不堪回首的迫不得已,是她多年後被文人墨客指著鼻樑罵的屈辱......

    蘇霓兒甚是清楚,那晚她被人下I藥了。

    究竟誰在陷害她?

    蘇霓兒很想知道,更想將那人親手剁成肉泥,可比起來,她更不願和陸衛青交頸纏I綿。

    她原以為這些年已經改變了命運,或者往後的劫難已經化解,甚至天真地認為只要她不回京、不和陸衛青有交集就能避免禍事。

    誰曾想在如此僻靜的小地方還能遇見陸衛青?

    這讓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她找不到化解的法子,唯有拜拜菩薩以求心安。

    蘇霓兒虔誠地敬了三炷香,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菩薩啊菩薩,信女虔誠拜了這些年,曉得您忙,一直不捨得叨擾您。」

    「這不實在是沒辦法了麼?」

    「信女不求大富大貴、不求長命百歲,只求千萬別再遇見陸衛青,千萬千萬!」

    蘇霓兒又給菩薩上了瓜果,瞧著菩薩慈眉善目的,心裡頭總算踏實些了。

    她沒管手臂上的傷,換衣裳的時候疼得齜牙咧嘴,卻也沒敢喊出來,怕外頭守著的青衣難受。

    特意照了鏡子,後背沒破皮,就是被蹭紅了,微微有些發疼。

    總算收拾妥當,蘇霓兒換了一頂紫色的帷帽,和青衣一起去往茗香居。

    茗香居是殷娘居住的院子。

    堪堪走近,一匹棗紅色的馬兒惹眼得很,正昂著頭偷吃籬笆牆上的雜草。

    那黑色鼻孔一張一縮,呼呼冒著熱氣,噗嗤噗嗤,將籠頭上帶著血的絹紗吹得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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