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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06:53 作者: 夜草茤茤
「哈哈哈, 笑死個人,確實好像一隻開屏的藍孔雀。」
「辛怡, 你說呢?」
所有人目光都轉向默不作聲的辛怡。
她端著茶杯的手抖了抖,在萬眾期待中囁嚅:「我、我有苦說不出啊。」
有苦說不出的辛怡捧著臉, 回憶醫護們的議論。
「噗,開屏孔雀什麼的,還真的挺形象的。」
沏好茶,趁著邢則去查房,辛怡又捧出書來看。
「雄孔雀可能會展開尾羽,背對著雌孔雀,並在最後一刻轉過身來,把金色、綠色、藍色,古銅色和紫色等一系列色彩組成的閃閃發光的裙擺展示給雌性看。」
腦中逐漸出現畫面,想像邢則身後拖出一排絢麗翎羽,在抖顫中,華美的目暈閃爍綺麗光彩……
辛怡幾次控制不住爆笑。
就是不知道在如今這個季節,倘若邢則真的會開屏的話,又會沖誰這麼做?
辛怡將厚厚書本攏進懷中,心臟好像窗外枝梢上密簇的翠葉,窸窣鼓動。
風有點涼,辛怡去關窗,熟悉腳步聲響起,她拼命忍耐,努力不將腦中想像畫面與現實場景混為一談,可邢則開屏的樣子已經紮根結實,用上十二分的克制力,才勉強壓下上翹的唇角,轉頭看過去,結果……
「你身上怎麼這麼髒?」辛怡失聲叫道。
邢則面無表情,直矗矗地站著,精心打理過的背頭蒙上一層細沙,外套上也是,他緩緩坐到沙發上,默默將鞋脫下,倒出兩堆沙子。
辛怡:「……」
你看這兩堆沙子,明晃晃地像不像對你的嘲諷?
簡單整理了下,邢則脫掉寶石藍外套,照舊信心滿面:「沒事,都在可控範圍。」
「你的嘴真的,比啄木鳥的嘴都硬。」
門外,傳來瞿盈盈崩潰大喊:「誰把我剛換的貓砂盆弄灑了?」
「……」
邢則一本正經同辛怡科普:「孔雀喜歡塵浴,是為了避免感染寄生蟲:它們尾巴基部長有腺體,可以分泌油脂,孔雀會用喙沾取油脂,塗遍全身,這樣做可以防水跟隔熱。腺體分泌的油脂同時是維生素D的來源,有了它們,孔雀理羽時順便吃下,能防止患上軟骨病,不過副作用是,油脂容易吸引來寄生蟲,所以會通過塵浴的方式杜絕這一問題。」
辛怡:「你還真是……言傳身教。」
邢則:「……快幫我清理清理,待會我還要去會診。」
「……」
一整日,辛怡都處於無言以對的狀態,就看一隻「花孔雀」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時不時拿出小鏡子來,照著頭髮整理,精細到每一根頭髮絲。
即便如此,邢則還不忘同她強調:「對我沒造成什麼影響,孔雀又不像老虎,沒什麼凶性。」轉眼又同她求助:「你幫我看看,後面頭髮打理到位了嗎?」
辛怡:「……到位,到位極了。」
為了防止邢則做出更離譜的事情,而自己不在,沒人能幫他遮掩,一整日,辛怡寸步不離守在他身側,緊盯他一舉一動,稍有異狀,及時暗中提醒。
下班後,辛怡心力交瘁。
她以為早上發生的事情已經夠離譜,沒想到離譜的還在晚上。
飯後散步遛狗,辛怡負責照管甲冑,給它鏟屎,扔完垃圾回來,到處找不到邢則。
辛怡還奇怪,人明明剛剛還在那裡,他那麼高,不可能看不到。
日影西斜時,濃黑悄然無息,滂沛洶溶,潮水般漫過周身四圍。微茫流亂,扭曲了視野,所視範圍內如同水下視物般失真。
辛怡搓了搓胳膊,東張西望,小花園栽植了不少樹木,到處都是亂扎扎的黑影,落在身上,怪怵人的。
她蹲身抱住甲冑,溫語誘哄:「甲冑,你主人丟了,快去聞一聞,找回來有賞,一把鴨肉乾。」
甲冑嘴筒子亂拱,湊到不知名草葉前,被刺激地打了個噴嚏,頭直接甩成個滾筒洗衣機。
辛怡皺眉:「不滿意啊,那兩把?」
頭頂,忽而傳來一聲很輕的笑。
辛怡驚疑抬頭,與樹上的邢則四目相對。
「……」
邢則倚靠主幹,大長腿架在分枝上,支起的膝蓋上墊著手腕----姿態極其懶慢愜意。
他正遠眺樓群,欣賞夾縫間的日落。
「怪不得孔雀喜歡棲息在高大光滑的樹枝上。」
辛怡沒做聲。
邢則又說:「想爬樹嗎?我教你。」
「……」
之前慫恿她爬牆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想慫恿她爬樹!
辛怡指指邢則旁邊:「你上都上去了,順便摘點香椿芽下來,要嫩一點的,明天用來炒雞蛋。上次王師傅一個人爬上去摘了兩斤。」
邢則沉悶半晌,捲起衣袖,「我能摘三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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