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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15:06:53 作者: 夜草茤茤
    一路上甲冑風馳電掣,目的很明確,它是要去找邢則。

    辛怡也跟它較上勁,就是不肯鬆開牽引,甲冑拉著她,跌跌撞撞,真就成功抵達有家寵物醫院。

    最壞的結果擺在眼前,辛怡喘氣不勻,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低頭自視,松垮運動套裝,外加沾滿灰塵的毛毛鞋。

    她一隻手捂臉,悲鳴一聲。

    好在時間還夠,趁著甲冑沒一口氣奔入醫院,趕緊整理,皺褶扯平,灰塵撣去,以一個稍顯體面的模樣出現在邢則面前。

    然而,梧桐樹下忽然晃過一道影子,甲冑不知何故調轉方向,朝那人撲去。

    跑到近前時,辛怡才發現竟是邢則。

    上班時間他人沒在醫院,反而在樹坑周圍徘徊,手拿一把工兵鏟,鏟沿有泥土痕跡。

    至於邢則他人,形象也沒好到哪裡去,褲腳灰突突的,泥痕交錯,白大褂也沾上少許塵垢,極強的氣場頓時撕裂一道,流露出些微與他本人格格不入的諧趣。

    兩人目光對上,一時無言。

    辛怡頹喪時,分神注意到,邢則表情閃現懊惱痕跡。

    無視熱情舔舐的甲冑,邢則沉聲:「甲冑又不聽話?這一個星期的風乾大鵪鶉都沒了。」

    辛怡直愣愣望著他手上的工兵鏟,「你在挖野菜嗎?樹坑裡的東西我建議還是不要吃。」她知無不言:「狗狗都拿這裡當廁所,酒鬼還會在這裡嘔吐來著。」

    女孩一臉認真,邢則又難堪又好笑。

    「我是在挖蚯蚓。」

    辛怡眨眨眼睛,想到之前邢則家中出現的軟體動物,人輕抖一下,「挖蚯蚓做什麼?又要去釣魚?」

    「餵鼩鼱。」邢則不自然地咳一聲。

    由於近來醫院收治一隻骨折鼩鼱,邢則親自做的骨折內固定手術。起初接觸下來,邢則確實被它習性影響到,不過三天便恢復如初。

    可鼩鼱主人隔幾天就會帶著心愛的寵物來複查,邢則與它接觸增加,毫不意外地,他今天發現,追逐蚯蚓的熱情再度復燃,甚至不顧工作時間跑出來挖掘,過程中可沒少收穫異樣眼神,直到辛怡恰巧出現。

    兩人形象上都不大整潔,辛怡神情放輕鬆少許,蒙在黑瞳上的霧氣慢慢揮散。

    「你這個院長當得挺辛苦,挖蚯蚓還要身體力行。」

    邢則將兵工鏟摺疊收攏,「我挖得最多最好。」

    辛怡唇角輕抽,她發現邢則對「最」有執念。

    正好奇鼩鼱長什麼模樣,醫院門前的台階上,傳來細微聲響,辛怡扭頭就看到一隻禿鳥,鬼鬼祟祟往下面蹦躂,時不時轉動鳥頭,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觀察。

    「……它好像在逃獄。」辛怡目光落在鸚鵡僅存的尾羽上,特徵太明顯,一眼能認出是正治療抑鬱症的呱唧。

    邢則攥拳,用力一振,兵工鏟掉落不少泥土,莫名帶出一股銳氣「它已經是越獄老手了,屢教不改。」

    沒想到這次會被他撞個正著。

    「我看它是想當流浪鳥。」

    邢則回身將工兵鏟擱置在空調外機上,甲冑可比他速度快多了,扥直牽引繩,朝跳下最後一級台階的呱唧撲過去。

    呱唧不妨,被嚇一大跳,頭頂冠羽驚得支棱。

    甲冑很興奮,呼呼噴著熱氣,哪怕辛怡阻止,仍執意嗅聞呱唧。

    呱唧身上掛了兩條晶亮亮的口水,氣得「呱」一聲,竟然開口大罵:「臭狗!壞狗!把你做成火鍋!***!****!」

    辛怡目瞪口呆:「……它嘴好髒啊。」

    無奈甲冑根本聽不懂,反而越罵越興奮,眼看辛怡都要拉不住牽引繩,腳下步伐凌亂踉蹌。

    邢則迅速代替她的位置,繩子在手掌緊緊纏繞幾圈。甲冑行動終於受到掣肘,脖子上的毛髮炸起,脖套一樣圈在那裡。

    辛怡驚奇,她耗盡力氣,與甲冑打個平手都不能,邢則卻能夠輕鬆控制住它。

    餘光瞥見邢則正發力的手臂,肌肉線條凸顯,彰顯力量的青筋歷歷可見,辛怡抬起手臂,對比自己,纖細不少,而且白生生的,缺少欲放的蓬勃感。

    第一次,她對男女力量,產生格外強烈的直觀感受。

    一狗一鳥槓上,邢則頭疼不已,沒等發作,瞿盈盈蹬蹬跑下來,抄起呱唧,捏住它的嘴。

    「院長,抱歉,呱唧吃的鳥糧沒了,我去貨架那邊挑,它趁我不注意就偷偷溜了。」

    呱唧還想罵狗,無奈「武器」被控制,急得撲翅又跳腳。

    瞿盈盈頭疼,「呱唧真的有抑鬱症嗎,看著也不像啊。」她費解地撓頭。

    辛怡欲言又止,其實從呱唧跟甲冑衝突的時候,怒氣噴薄,感受非常強烈。

    至於抑鬱情緒,她連個影子都沒捕捉到。

    「呱唧主人也很著急,迄今為止心理治療也有半個月了,可仍是沒有好轉跡象。」瞿盈盈捧起呱唧,曲起食指撓了撓它的小腦袋瓜。

    邢則忽然掃一眼辛怡:「心理治療這塊不是我負責的,對這個領域我並不擅長,不過從今天開始我會著手研究。」

    辛怡抬眸看他,從那副勢在必得的表情讀出了好勝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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