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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2:28:27 作者: 葫蘆醬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的門,怎麼打的車,怎麼一路在擁堵的路口提前下車,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在滿天飛雪裡跑了三四公里,而後來到傅星徽面前的了。
只記得他一見到傅星徽,眼淚就下來了。
人這一輩子,很多堅持可能都是沒有結果的。
但他從來沒有這麼慶幸過,他當年選擇了留下來。
傅星徽不知道他抽的哪門子瘋,好脾氣地哄了半天,紀朗終於哽咽著說了句:「雪停了……」
他還沒來得及見到傅星徽,雪就停了。
他們還是沒能一起看雪。
「多大點事啊,」傅星徽讓他逗笑了,他任由紀朗把眼淚往他昂貴的大衣上抹,揶揄了句,「水都到你眼睛裡了,沒有多餘的水造雪了,可不就得停了?」
紀朗往後退了退,望向傅星徽的臉,一路狂奔沾染上的雪融化在他的睫毛上,顯得濕漉漉的。
「哥,」他眼巴巴道,「我想親你。」
傅星徽躲了一下,「這裡不行。」
「那去我家,或者你家,或者附近定個酒店。」
傅星徽還沒來得及拒絕,紀朗便拉著他道:「現在就去。」
房門剛被推開,一路都沒鬆手的紀朗便吻了上來,激烈的吻毫無章法,像是攻城略地,嘴唇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叫囂著熱烈的愛意。
他順手把傅星徽背著的包放到一邊,伸手去解他的扣子,大衣、毛衣、襯衫……從客廳到臥室衣服丟了一路,最後摔到床上的時候,傅星徽冷白的脖頸上已經落滿了吻痕。
紀朗壓上去又要繼續吻,傅星徽忙打斷道:
「……你等一下。」
他手抵在紀朗胸口,喘著氣把他推開了些,「慢點。」
紀朗的動作短暫地頓了頓,之後像是配合傅星徽的話似的,換了溫柔些的親法,低頭一下一下淺啄似的吻著他眉眼,手搭在他的脖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他的喉結。
傅星徽的喉結滾了滾,脖頸的皮膚莫名變得敏感起來。
半晌,紀朗微微起身垂眼望向傅星徽,他目光專注地注視著傅星徽的眼睛,手忽然往他身後走。
傅星徽下意識輕抖了一下,忙伸手攔住他。
兩人對峙片刻,紀朗臉上掛著眼淚珠,軟下聲音,紅著眼眶對傅星徽道:「哥,我想要你。」
這話里的暗示意味太濃,傅星徽的手指蜷了蜷,沒直接回答他。
「哥……好不好嘛?」
紀朗不依不饒地親他側頸,一邊叫他,一邊掉眼淚,臉上看著委屈又可憐,手裡的動作卻半分沒停。
傅星徽抓著枕頭角,壓住了有些加重的喘氣聲,看著紀朗的樣子,他忍不住氣笑了,「你是怎麼哭得出來的?」
紀朗頭埋在他的頸窩,貼著他繼續道:「哥,我難受。」
傅星徽讓他這一聲接一聲的「哥」攪合得頭暈腦脹,心裡頭酸酸軟軟的,咂摸不清是什麼味道。
青年熱烘烘的一團貼在他的身上,每一寸皮膚都格外滾燙,熱量順著相接觸的地方,無比慷慨地流向他的身體。
就像風雪夜裡的旅人,一頭扎進了點著橘色火光的屋子,讓那點暖融融的熱量把一身羈旅的風霜都揮散了,耳邊只剩下柴火燃燒時極輕的「噼里啪啦」聲,顯得分外安靜。
「你親我一下,」紀朗跟他商量,「說不定就不難受了。」
傅星徽注視著他,像是在猶豫,又仿佛只是在放空,實則什麼都沒想。
片刻後,他的手忽然搭上紀朗的後頸,試探地微微揚起了頭,可是這個動作只維持了一秒,兩人的嘴唇還沒來得及觸碰,他便鬆開手偏開了臉。
然而紀朗沒給他後悔的機會,便按著傅星徽的下巴把人扭回來,不管不顧地親了上去。
「我說過即使你後退,我也很願意往前走向你。」他低聲道,「但我還是很高興,對於我的提議,你比上一次多考慮了一分鐘才拒絕。」
「那就從這一分鐘開始吧,一分鐘一分鐘,直到你願意接受我為止。」
「紀朗……」
「不能主動親我,那能不能說一句你愛我?」
傅星徽沉默著,沒有答話。
紀朗委屈地撇了撇嘴,又用指尖去點傅星徽的上唇。
「你全身上下,除了嘴巴,全都在說愛我。」
他鬆開手,注視著傅星徽,「不說也沒關係。」
「我愛你。」
紀朗反覆在他耳邊說。
「我愛你,哥,我愛你……」
大多數國人的性格都偏含蓄,認為愛是不能輕易宣之於口的。
所以許多人都抗拒不了,那一句真誠而直白的「我愛你」。
傅星徽打出生起,這輩子就沒有誰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說過這樣的話,紀朗熱烈的愛意像是丟進油鍋里的滾油,反覆俘獲著他逐漸軟化的心。
於是他終於是在紀朗恃寵而驕的攻勢之下閉上了眼睛,縱容了他的橫衝直撞。
緊閉的窗簾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只留下一室旖.旎。
月光溫柔地撫摸過寂靜的花海。
一半是白色的茉莉,一半是深紅的玫瑰。
紅在月光的親吻下越發豐盛,將白也變成了紅。
花瓣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綻開,月光便照進去,夜風吹過,花瓣輕顫著簌簌作響,像是含蓄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