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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2:28:27 作者: 葫蘆醬
    電影宣傳忙完之後,別人吃飯的時間,傅星徽總算抓住機會偷溜了出來。

    A大要比他想像中的更大,傅星徽在學校里繞了很久,才找到計算機學院,但紀朗很好找,他只是看了一眼學院的展板,就看到了紀朗的名字。

    展板上是獎學金申請人的情況介紹,參與最終角逐的無一不是成績拔尖,科研經驗豐富,課外活動精彩,還參加了一堆公益的優秀學子。

    而紀朗在其中顯得尤為打眼。

    在他看展板的時候,偶爾也有其他成群結隊的人路過看一看,兩個拿著電腦的男生掃了一眼展板也聊起紀朗:

    「你等下要去看答辯嗎?」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又是紀朗拿獎。」

    「連著好幾個獎學金了,錢多點的他都申,不給人留活路了。」

    「他不是跟大三大四的學長在一起搞創業做什麼電子手錶嘛,創業初期缺錢吧,能申一點十一點。」

    「哎,我怎麼這麼慘是和他一屆的啊,都怪那個傅……傅什麼來著我忘了,要不是他紀朗早就保送了,就是我上一屆的了,好多獎學金就不用跟他一起競爭了。」

    「都是命,認命吧。」

    聽到他們提起自己,傅星徽沉默了片刻,往旁邊挪了些。

    那兩個男孩走遠後,又走過來一個背著包的姑娘,她淺淺掃了眼展板,留意到了他,「您是想去看答辯嗎?這答辯快開始了,您知道怎麼走嗎,需要我帶您過去嗎?」

    傅星徽愣了一下才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是啊,」女孩兒笑了,「您是最近過來幫忙的施工隊師傅吧,沒關係的,在A大,無論是學生答辯還是大教授的課,只要想聽,誰都可以來聽,我們的清潔阿姨和保安叔叔也經常去聽。」

    傅星徽那會兒剛演完一個戲份十句話的農民工,為了這十句話在太陽底下暴曬、節食,把自己弄得又干又黑,完全瘦脫相了,乍一看確實很像施工隊。

    他自己看不見自己,一時沒想起來,這會兒女孩一提醒,他才想起來自己此時此刻是什麼樣子。

    大概紀朗就算見到他,也認不出來了。

    「師傅,所以您還要不要去聽啊?」

    傅星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黝黑的手,很輕地搖了下頭,「有點忙,下次吧。」

    有些人既然分開了,就不必再見去粉碎留在對方心裡的那個好印象了。

    女孩看起來似乎有些遺憾,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笑著揮手道:「那我先過去了。」

    「等等——」

    「嗯?」女孩以為他改變了主意。

    「抱歉,我想……我想問一下,紀朗他,就是這個同學……」傅星徽指了指展板。

    「沒事兒,您說紀朗就行,我們都認得他,系草嘛,誰不認識,」女孩笑道:「就是因為他要答辯,我現在才要早點去占座,您不知道,每次有他在的獎學金答辯都可熱鬧了,一群別的專業的學生過來,不為別的,就為看他。」

    傅星徽笑了一下,又問:「他過得好嗎,朋友多嗎,每天開心嗎?」

    雖然覺得傅星徽的話有點怪,女孩還是禮貌道:「朋友挺多的,過得應該也很好吧,開不開心不知道,但是能把自己的大學生活經營得這麼豐富多彩,應該不會不開心吧。」

    她說著說著忽然反應過來,「您是他的粉絲嗎?紀朗以前演過電影,當時是受了一些非議,您怕那些東西影響他吧?其實還好,我以前也是附中的,那會兒也見過他,您放心,我覺得他沒什麼變化,也沒受太大影響。」

    「那就好。」傅星徽頓了頓,「你說他朋友多,那……他交女朋友了嗎?」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他好像一直和高年級的學姐走得挺近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哎呀!」女孩看了一眼手錶,「不早了,不能跟你說了,我得先走了,不然等會兒真沒座位了,拜拜——」

    傅星徽笑著跟女孩揮了揮手,一眨眼,人就沒影了。

    再回頭,他的視線又落在了紀朗放在展板的那張照片上。

    照片應該攝於某個跨國支教活動,年輕的大學生穿著白T帶著胸牌,身邊圍著一群深色皮膚的孩子,一個個笑容都很開心,而中間那個做老師的看起來最開心,他手裡舉著噴射彩帶的禮花炮,光是笑容,就充滿了力量。

    復讀沒有影響紀朗的開朗和優秀,晚了一年來到A大,也依然沒有改變他什麼時候都是人群焦點這一點。

    傅星徽鬆了一口氣,可等那口氣徹底松完,心裡好像又有什麼地方空下來了。

    他不知道紀朗高考完有沒有聯繫過他,可他忽然又覺得有些慶幸。

    如果沒有丟手機,沒有失去紀朗的聯繫方式,卻沒有等來他的電話,那麼他應該會有點難過吧。

    像現在這樣,他還能告訴自己。

    或許紀朗在成年後忙著跟自己的學姐聯繫時,也是抽空給他打了電話報喜的。

    他看著A大精緻漂亮的教學樓,沒來由地突然想起了他們當時和賈導在一起討論情節設置的一幕。

    《盛年》里,在與徐晟南被迫分開後,活潑話多的時釗性情大變,酗酒抽菸逃學去網吧,還從此變得沉默寡言。

    當時紀朗質疑這裡不合理,賈導說他不懂票房,「觀眾就喜歡看這種的,情緒激烈一點的,這樣才體現愛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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