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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 08:36:40 作者: 海大人
    他低頭看了彎下腰撿拾玻璃碎片的浮光半晌, 對姜凝凝低聲道:「王,那我先回去了。」

    姜凝凝縮回了腳,對他點點頭:「嗯,很晚了,你回去吧。」

    白袍傾立的身影慢慢離開房間,消失在走廊。

    浮光彎腰撿拾碎片時,餘光瞥向沒有太多停留的白色, 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強烈恐慌。

    明明尤宮對王永遠克制有禮, 溫和有度,不會像低級蟲子那樣,貪戀王的溫暖而做出愚蠢出格的事情,做出刻意勾引王的舉動,或是越俎代庖,做只有侍蟲才可以做的事情。

    他剛剛一直守在門外, 將裡面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明明是難得的二人時光,尤宮卻沒有引誘王。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 他才會產生一種比看到厲沉與姜凝凝相處時,那種單純的嫉妒更甚的恐慌。

    理不清來由,卻出自本能。

    姜凝凝跳下吊椅,踮著腳尖踩在乾淨的地方,看著浮光的手掌心一顆一顆大小不一的碎玻璃塊,每撿起一塊丟進手裡就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慢慢堆積成了超小型的血鑽王國。

    「王。」浮光抬起頭,眸色帶著一絲不悅:「您不應該跳下來,很多玻璃小渣子不知道碎到哪裡,會扎著您的腳。」

    姜凝凝低頭看著腳下乾淨的地板:「沒有啊,碎片沒有崩到我這裡。」

    浮光搖了搖頭,神情溫柔又無奈:「等您踩到後流血就晚了。」

    他將掌心的碎玻璃塊倒進垃圾桶里,用白手絹將掌心擦拭乾淨,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從她的膝蓋窩下穿過,將她公主抱起,放在臥室大床上。

    大床柔軟躺在上面就像陷在軟綿綿的雲朵里,烏髮散在柔軟的純白被褥上,如同海水中舒展的海藻,手背上輕輕的重量嵌著王溫暖的體溫,將他的手指包裹。

    姜凝凝被放在大床上,翻了個身,腳尖晃了晃:「真的沒有,一點都不疼,我就是想幫你。」

    「不疼就好。」說明她沒有受傷。

    浮光眸色溫軟,慢慢抽回手,坐在床邊,拿出一張跟毛巾差不多大,卻比毛巾更柔軟更溫熱的類似濕巾紙的物件。

    大手捏著她纖細的腳踝,放在他的膝蓋上,用濕巾紙溫柔小心的擦拭著她的腳,腳尖、腳底、腳趾每一處都沒有放過,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擦拭著。

    「哈哈哈好癢!」姜凝凝笑著縮腳。

    濕巾紙的溫度很暖,像浸飽了熱水似的,貼在腳上時十分舒服,但是因為太柔軟,被蹭到腳底讓姜凝凝止不住的發笑,黑髮像亂顫的花枝,在床單上凌亂的蹭著,不停地想要將腳縮回來,腳尖輕踢著他的肋骨。

    浮光悶哼一聲,呼吸粗重,手中一松,掌心細嫩的腳踝像一尾小魚似的溜走了。

    「王的腳上沾了一些酒汁,我想替您擦拭乾淨。」浮光深一口氣說道,很自然的拉起她的另一條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姜凝凝憋著笑,胸口還在發顫:「好,那你快點。」

    浮光握著她的腳踝,唇邊弧度溫和:「好。」

    他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只是動作比剛才更加輕柔,仿佛在擦拭一輪月光,痴迷地入了神。

    直到姜凝凝喚醒了他,抽回了腳鑽進被窩裡,才反應過來。

    「總是待在宮殿裡挺沒意思的,我想出去走走。」姜凝凝在被子裡打了一個滾兒,說道。

    浮光捏著濕紙巾的手心一緊。

    也對,現在宮殿內除了王,就只有他一個侍蟲,其他的人都在地下負責操控溫度、濕度、天氣,除了尤宮、厲沉他們偶爾能來王殿裡見王一面,其餘時間就只有他一個人守在王的身邊。

    今天更是如此,本來王逛完了偏殿,已經泡過澡準備休息,臨時被尤宮指揮官的面見請求打擾,才會破例喝酒。

    否則她今天一整天的行程就是,起床、吃飯、逛偏殿、吃飯、逛蟲網、吃飯、洗漱睡覺。

    儘管王殿內吃穿用度一應俱全,但時間一場難免感到膩煩,無論是人還是事。

    浮光容色不變,半跪在床頭,眉眼沉靜:「王是覺得王殿裡陪您的人太少,感到無趣了嗎?」

    姜凝凝往床邊蹭了蹭,雙臂交疊,下巴枕在手背上點了點頭。

    「王殿是很好沒錯,可是它太大了,這麼大的宮殿只有我一個人住,說實話……我覺得有點太空曠了。」她細眉微蹙。

    有時候感覺自己住在一部恐怖片裡,恐怖片的主角就是一個人或者一家人住進了一套大房子,說話都有回聲那種。

    浮光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現在的王殿內只居住了王和他一個侍蟲,自然感覺空曠。

    但是在以前,這座宮殿裡可是住滿了人,三千侍蟲每天為了爭寵打的頭破血流,花園裡,走廊里,藍湖裡,到處都有精心設計等到與王『不期而遇』的邂逅。

    那時可真是熱鬧非凡,簡直就是鋒利無聲的戰場。

    不知何時,就會有失敗的侍蟲在沒有硝煙的鬥爭中死去,而勝利者,只不過能夠短暫的博得王一時半會的寵愛,而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多的新人加入這個戰場,最後變成墳墓上一撮灰敗的塵埃,卻又樂此不疲。

    自從王被迎回王殿後,侍蟲們就已經按捺不住,想要進入王的後宮,都被他以各種各樣的藉口攔了下來。

    對此那些侍蟲沒有一個不在痛罵他,坦白的說,他在侍蟲圈內的名聲已經臭了,甚至已經到了遺臭萬年的地步,善妒、心窄、惡毒、獨霸恩寵等等的詞彙加誅在他的身上,成為後代的教習官口中的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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