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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21:09:26 作者: 千尋
    她搖頭。「他是命運的編派。」

    「不想試著征服?」

    輕咬唇,她仍笑得甜美,只是嘴角銜著一絲淡淡的無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事我不做。」

    「妳缺乏冒險精神。」

    「也許我安逸慣了,害怕未知、害怕危險。」

    「其實多數人害怕的不是未知,而是自己想像出來的害怕,但不碰觸、不突破,我們永遠不會曉得,打敗自己的不是未知或危險,而是想像力。」

    是這樣的嗎?杜玫沒有反駁她,只是靜靜聽著。

    望著她煥發光彩的臉龐,杜玫心道,要有多強大的自信才能做到不懼,她羨慕極了。是因為上過學堂嗎?因為她比一般女子更優秀?

    淺笑,杜玫道:「可不可以說說青山書院的事?」

    「穆七告訴妳了?」

    她正色道:「請改口喊表哥、表嫂。不過,是的,爺告訴過我,妳是他的同學,阿睿也說過不少,聽說妳連鄉試都通過了。」

    「那沒什麼,我就是個學霸啊。」還是個政治系學霸。「阿睿肯定說了我不少壞話。」

    「如果妳喊他烏龜哥哥也算壞話的話,是,他抱怨過好幾次。」

    杜玫的話讓她沒憋住,噗喃笑出聲。

    「我嚴重懷疑,他有膽量在鄉試的卷子上畫烏龜。」

    「不必懷疑,我可以為妳解惑,是的,就是一排精緻的、由大到小的,涵蓋整個家族的烏龜。」他只差沒在最大的兩隻頭上標記皇帝、皇后,說說,哪個考官敢把皇帝皇后刷下來。

    「他就這樣拿到舉人頭銜?」沈青驚訝,這個時代的特權搞得太過分。

    「皇家人嘛,讀不讀書都沒有太大必要,反正打一出生前途就擺在那裡等著,讀書也好、科舉也行,不過是貪個好玩,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連走個過場都不是,只為貪個好玩,沈青長嘆,這事兒要是讓阮苳斯知道,肯定會氣到吐血。

    「不公平。」沈青握緊拳頭,揮兩下。

    「世間哪有真正的公平,便說女人與男人中間,一出生就沒有這兩個字。」

    「所以女人想要公平得自己去爭。」她說得豪氣萬千,語畢,看一眼杜玫,這言論會不會太過了?這在古代,好像是在鼓吹女人造反。

    「萬一爭不到,反而失去手上擁有的,怎麼辦?」

    「改變需要勇氣,有可能全盤皆輸,也可能大獲全勝,但如果能爭取到想要的,就算失去不想要的又怎樣?」

    杜玫深思,沈青沒想到這番話會在日後助自己一臂之力,也改變杜玫的命運。

    沒有男人的喜房,她們聊開,聊思想、聊觀念,聊女人的理想與抱負。

    在這之前杜玫從沒想過,除了後院那一畝三分地,女人也能懷抱理想。

    而沈青也沒想過,柳氏的手段格局太小、心思太淺,比起真正的後院女子,她連個咖都算不上。

    之後她們又談到文人相輕,談朝堂局勢,男人能談的事,她們說得津津有味,這場對話讓杜玫和沈青都打開新視野。

    直到新郎進喜房,兩人還依依不捨,互相約定再見。

    梳洗過後,沈青捧著臉看桌上的合卺酒,洗去一身酒味的殷宸出來時就看著她一臉的好奇。

    「想喝?」他問。

    「嗯。」這樣的場景,她在電視電影裡頭看過很多遍,還以為自己沒有機會嘗上一回,沒想到機會來了,枕邊人卻對此沒有興趣,取了衣服就到屏風後頭洗香香。

    「我記得妳不太喜歡喝酒。」他站在她身後,輕輕捏壓著她的肩膀,沒幾下,被鳳冠壓得短一寸的脖子舒展開。

    她對上他的眼,笑道:「它不一樣啊,是合卺酒,這輩子很可能就這麼一壺。」

    「什麼很可能?肯定是就這麼一壺。」

    沈青一笑,手指撩上他的下巴。「幹麼用這麼嚴肅的口氣替未來做決定?」

    「妳的未來已經決定了,在今天!」

    「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你永遠不曉得意外什麼時候會跳出來搞破壞。」

    「誰敢!」

    他說完,她樂了,笑著跳起來,反身抱住他的脖子。「師兄,你知不知道,你霸氣的樣子帥繁了。」

    踮起腳尖,送上一個親吻,她歪著頭笑眼瞇瞇地望著他,越來越覺得,嫁給他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他把她抱起來,低下頭,額頭貼著她的,很親昵也讓人很滿足的動作。

    他親親她小巧的鼻子,親親她紅潤的嘴唇,滿心的愉悅喜樂,滿肚子的幸福快意,他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雀躍過。

    「今天……」他的唇在她唇邊說話。

    「怎樣?」她仰頭回親他一下,他的唇比想像中更柔軟,還帶著淡淡酒香,微微醺人。

    「我給柳氏下藥了。」

    「吭?」她驚訝看他。竟然挑在這天,挑在沒有人想得到的時候?「下什麼藥?」

    「催痛丹。」他輕啄她的唇。

    「她會死嗎?」這場景很奇怪,兩個親密無間的人,做著親熱無比的動作,然後說著殘忍的話。

    他吻上癮,越吻越深入,纏著她的唇,汲取她的氣息,他吻到她喘不過氣才鬆開她,回答上一句。「比死更痛苦。」

    「怎麼說?」

    「再過四、五日毒發,她將從辰時到午時,鬧頭痛、心痛、胸口痛、肚子痛,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像有人拿著針在上頭一針一線慢慢縫,疼痛不會變得麻木,只會一年一年加劇。藥來自西域,號脈查不出病因,外表也看不出問題,最有趣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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