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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找點樂子來吧，信徒。」

    任性的神明如是說道。

    而她最忠實的信徒，還沒有從剛剛那種怒搓狗頭的眩暈中反應過來，有些情的說道：「再看一部電影？」

    卡佳撇了撇嘴，懲罰似地捏了捏他的耳垂，「不要。」

    鬼才要再看那些無聊到了極點的愛情片！

    「嘶……！」

    猛不丁又被掐了一下耳垂的傑森倒吸了一口冷氣。

    倒不是說這種行為會帶來疼痛什麼的，她也完全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地捏了一下而已。

    使他發出這種聲音的，是某種埋藏於心底的不可言說的狂想，是說出來一定會被其他信徒們以異端之名處決的危險想法。

    態森默默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不去看神明因為在溫暖的室內而捲起來的袖子下露出來的雪白的腕。

    他漫無目的的將自己的視線到處亂放，最後凝固在了被神明隨手扔到沙發上的《斯拉夫神話選集》上。

    該說不愧是蝙蝠俠曾經前後教出來的羅賓嗎，他其實也早早的調查過自家神明的各種背景故事。

    死神，赤星，春神，這三者之間的聯繫傑森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只是，他們這些人去查些資料無可厚非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神明本人自己去查，又是為了什麼呢？

    並且，她所查看的還並不是相對比較正規的史料，而是差不多等於野史和胡編亂造的神話故事。

    神明是慈悲的。

    這是作為靈神狂信徒的傑森·陶德從未質疑過的真實。

    但是看看這本斯拉夫神話又是怎麼描寫他的神的吧……

    冷酷無情，毫不留情的摧毀農民的房子與莊稼，帶來瘟疫與死亡，被所有人所厭惡。

    分毫不曾提過神明的功績，僅僅只有帶著筆者自身情緒的通篇廢話。

    可傑森也知道，神是不會在乎的。

    對於神而言，世間萬物也都不過是瞬息一秒，變與不變根本無關緊要，所以就算是被人辱罵也無所謂。

    但是，即使神不在乎，他的信徒卻是在乎的。

    只要一想到那些所謂的學者對於自己所敬仰，所愛戴的神明的詆毀與謾罵，他就完全沒有辦法冷靜下來，甚至會產生無法控制的殺念。

    真該死啊，這些完全不了解實情就亂寫的傢伙。

    或許是他的目光停駐於書本上的時間有些過長了，使得卡佳也轉過頭去，看著那本封面都有些老舊的書籍，拿起來顛了兩下。

    「回回神啦，竟然在跟我說話的時候都敢走神，可真是大膽啊你。」

    她微笑著翻開了書，大致的掃了兩眼，又不感興趣的丟到了一邊。

    「忘了你還挺有文學細胞的了，怎麼，看過？」

    傑森對著她的問題張了張嘴，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卡佳用自己的雙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然後將胳膊肘放在自己的雙腿上，微微彎了彎眉眼，「說說看吧，你對於書中的莫拉娜，是個怎樣的想法？」

    傑森攥緊了自己放在身旁的拳頭，「我……我認為，書中所言的一切，都是虛假，不真實，極其富有個人的主觀色彩，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

    卡佳：？

    她沒記錯的話，這本每個斯拉夫小孩都看過的童話書也沒有差勁到這種嚴重的地步吧，還是說她和他看的書不一樣？

    另一邊，傑森板著張臉繼續說道：「私以為，死亡女神莫拉娜是一位極其仁慈的神明，她所帶來的冬雪是春日裡珍貴的水源，若是沒有冬天的沉眠也自然不會有春天的生機勃勃。而死亡是每個人註定的歸宿，指引亡靈卻被認為是帶來死亡……實在是一種侮辱。「

    這回答，要是當時團長抽查她文藝課的時候，她也能有這口才就好了。

    卡佳默默的想到。

    傑森並不知道自家神明正在明目張胆的走神和開小車，正一臉正經的皺著眉頭說道：「請您不要為這種廢紙一樣的完全沒有任何價值的書而感到生氣，您……」

    「誰說我為這個而生氣了？」

    神明突然冒出來的話語打斷了傑森·大噴菇·陶德的持續輸出。

    卡佳一臉好笑的看著自家信徒。

    她到現在才搞清楚為什麼他會這麼的義憤填膺，搞半天是因為覺得她就是莫拉娜，所以為這本書所抹黑她的事而打抱不平了啊。

    卡佳伸出手，輕輕地戳了一下他的額頭，連個紅印子都沒有留下，緊接著輕飄飄的說道：「妄自揣測神意，信徒，這可是大不敬的行為。「

    態森聞言垂下了自己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擋住了那其中的電閃雷鳴，「……我很抱歉，但我並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一切與神為敵的，一切妄圖詆毀神的，都是他的敵人。

    唯有這一點是絕不會更改的事實。

    卡佳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偏過頭去，看向壁爐中的篝火，露出了一個笑，「其實，神話中所說的內容也並不完全是錯誤的。」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若是不認真去聽，怕是會直接認為那只是一道從耳旁划過去的風。

    「冬雪是冰冷的，並且會帶來死亡，人類自然會更嚮往溫暖與生機勃勃的春天。」

    「不是的！」

    態森有些激動的直起了自己的身子，迎著神明略帶驚訝的目光，沉聲說道：「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春天，也不是每一片雪花都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