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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9:07:39 作者: 獅子歌歌
後面越哭越慘,整個天台都充斥著他撕心裂肺的哭聲。
其中有個人大概是厭煩了他的痛哭,終於高抬貴手,制止了這場摧殘他身心的酷刑。
「再鬧就沒勁了,走吧。」
他帶頭先走,其他人也覺得沒意思,便勾肩搭背地結伴離開了。鍾煦依然在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去而復返,丟給他一件校服。
鍾煦抽噎著抬起眼,那人又扔給他兩張紙巾。
後來每次被欺凌過後,那人都會留下來,施捨給他一丁點善意。
聽起來很像是一場愛情故事的開端。
可鍾煦恨他,恨到用小刀把他的書包、課桌劃爛,往他的校服兜里丟針,但鍾煦又喜歡他,喜歡到忍不住跟蹤他,去偷他晾在院子裡的衣服轉而塞進自己懷裡。
鍾煦知道這樣做很扭曲,但他控制不住。
趕在徹底失控前,他拿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連夜跳上了開往外地的火車。
這一走,就是三年。
要不是因為戶籍變更問題,需要他親自回一趟老家,他想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踏進鍾家半步,更不會再重溫一遍中學時代的噩夢。
那些狐朋狗友的還整天混在一起不務正業,據說已經成了附近片區裡有名的混子。
鍾煦回來的第二天,就被他們堵在了家門口。他被捆住手腳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只能嗚咽著向那人發去求救的眼神,但對方和以前一樣,只會束手站在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遭受即將到來的一切羞辱。
「嘖,這幾年在外地念大學,人都變水靈了不少。」有人嬉笑著掐住了他的臉,「高中的時候跟豆芽菜一樣,現在嘛……嘖嘖嘖……」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其他人也發出了曖昧的笑聲。
鍾煦搖著頭向旁邊躲,掙扎中,他撞翻了桌子,腦袋也被茶几磕破了一道口子。
「這麼烈?你以前不是被打一下都能享受得硬起來嗎?」見實在搞不定他,有人朝旁邊吹了聲口哨,笑道:「楊沛東,你先來唄,這小子不是你嗎?」
鍾煦渾身一震,又驚又怒地瞪大了眼睛。
一直戳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人,夾著半根煙緩步走到他面前,拿掉他嘴裡的布條,還不等鍾煦發出一聲呼救,他就沖他吐了一口煙。
嗆人的煙霧瞬間灌滿鼻腔,鍾煦劇烈地咳嗽起來。
然後他的褲子就那麼被扒掉了。
周圍響起了一片戲謔的口哨聲,鍾煦感覺天都要塌了。就在這時候,旁邊的衣櫃門突然開了,當時僅有13歲還未進入變聲期的鐘飛,叫聲又清又亮,足以讓街坊鄰居都能聽清他的呼救。
罪行戛然而止,野獸轟然而散,但鍾煦還處在巨大的驚嚇中沒有回神。
鍾飛發現他眼神直勾勾的,很不對勁,便過來想拍一下他的臉。
誰知還沒碰到,手就猛地被反擰住了。
應激反應嚴重的鐘煦,根本分不清眼前人是誰,他瘋了似的掐住對方的脖子,嘶吼道:「不要碰我!別他媽碰我!」
當時他的褲子還掛在膝蓋上沒有穿好,他的表情又是那樣猙獰,額頭上帶著血,很難不令人想歪。
李秀蘭悽厲地叫罵著,隨手抄起一張椅子狠狠砸中了鍾煦的後背。
劇痛終於讓他短暫清醒過來,而鍾飛也僥倖逃過一劫。只是他沒有得到任何解釋的機會,就被掃地出門了。
瓢潑大雨當頭澆下,令鍾煦壓抑了近十多年的報復心,徹底衝出閘門。
他偏執地把這一切歸咎於李秀蘭的偏心和鍾大志的騷擾——要不是他們背叛了自己,搞出了鍾飛,他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鍾煦發著高燒,偷偷回了鍾家。
趁夜裡,他往門窗上潑了雞血,用紅漆在門板上寫了許多髒話,還將家裡所有相框裡三人的合影全部摳出來,把腦袋的部位用小刀戳爛了。
「其實你做那些事的時候,我一直醒著。」鍾飛說。
鍾煦微怔:「……什麼?」
鍾飛跺了跺發麻的腳,說:「你走之後,我用你剩下的那半桶紅漆,故意在床頭那裡寫了『去死』兩個字。你不知道他倆看見那個留言時,表情有多好笑。」
鍾煦緩緩站起來,過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麼要那麼做?」
鍾飛聳聳肩沒回答,他伸手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打火機,丟進鍾煦的手裡,又指了指身後雜亂的小院,問:「敢嗎?」
作者有話說:
除夕快樂!大家過年好呀
第二十三章 頻
天徹底黑了。
深沉的夜色濃縮成一灘化不開的墨,鋪陳在眸底,完美掩蓋住那裡涌動的瘋狂。
「不敢?」
鍾飛發出一聲輕嗤,探手要把打火機拿回來,就聽「叮」的一聲輕響,一簇跳動的火苗倏然照亮了鍾煦那雙漂亮而陰鷙的眼。
少年平淡無波的臉瞬間興奮起來,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出幾分詭異。
他慫恿道:「別磨蹭了,這可是你最擅長的事。」
鍾煦繃緊下頜,拿著打火機的手在微微顫抖。
「當初連夜搬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們可沒少罵你,」鍾飛附在他耳邊,「說什麼遇見你簡直倒了八輩子大霉,你就是災星、累贅,天生的賤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