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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9:07:39 作者: 獅子歌歌
    蔣文安指指那邊的棚戶區,沉聲道:「他們在家。」

    「真巧。」仇野玩味地沖他眨了下眼,然後信步朝那邊走去。

    鍾煦本意不是躲懶,他想勘察一下周邊情況。如果仇野真的有心拿下這塊地皮,那勢必要做整體環境的重新規劃,到時候他就能在仇野面前展現自己的專業實力。

    他繞著棚戶區轉了一圈,又髒又亂,污水四溢,低矮的院牆上紅漆刷寫的「拆」早已斑駁褪色。他個子高,只要稍微踮腳,就能看到院裡的情況。

    住戶毫無隱私可言。

    「好小……」

    所謂的「院子」僅僅不到十平方,還沒有他的辦公室大,院子裡堆放了許多雜物,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鍾煦想像不出該怎樣在這種地方生活。

    他不禁往房間的方向瞅了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鍾小八?!」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睜眼說瞎話野~(想要海星,可以嗎?阿巴阿巴)

    第二十章 人呢?」

    女人尖利的嗓音,如一把鋼刀,冷不丁刺穿了鍾煦的心防。

    他被迫回憶起四年前那個雷雨交加的夜,她也是這樣憤怒叫喊著,揮舞一根斷掉的雞毛撣子,將他攆出家門,讓他去死。

    他本能要逃,然而女人已抄起一根鋼管,追了上來。

    「你怎麼找到這來的?!你還不死心,非要害死我們全家是不是?!我打死你!打死你!」

    女人邊追邊罵,鍾煦想解釋兩句,腳步一慢,那根鋼管就劈空而來,狠狠砸中了他的肩膀。

    鍾煦被打得踉蹌了一下,女人衝著他又踹了兩腳,嘴裡不停叫罵著讓他去死。

    時光仿佛倒流,他又回到四年前,如喪家之犬般,被人掃地出門,將刻骨銘心的羞辱再淋漓盡致地體驗一遍。

    仇野過來時,見到鍾煦這副被動挨打的模樣,一點捉弄成功的快感都沒有。

    相反,他很不爽。

    他來不及多想,快步過去,將恍惚中的人拽進自己懷裡,揚手替他擋下了一棍。

    鋼管結結實實砸在胳膊上,簡直要把骨頭敲斷,仇野低哼一聲,眼底划過一抹冷冽的狠意。

    趕在他動手之前,蔣文安奪下女人手中的鋼管,面色不善地將人推倒在地。

    「仇總,你還好麼?」

    鍾煦也終於回神,臉色煞白地顫聲道:「你怎麼不躲?」

    仇野生氣,沉著一張臉,誰的話也沒接。

    女人見他們人多,當即坐在地上撒潑大哭,哭聲很快把不遠處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唉喲!仇總您這是怎麼了!」

    看見仇野受傷,一大群人呼啦啦圍上來,聽見有人說要報警,那個女人哭得更厲害,兩眼一閉就指責他們三個大男人欺負她。

    「你胡說什麼!」

    鍾煦要衝上去打她,被旁邊人急忙攔了下來。

    女人被他這個挑釁的舉動刺激到了,又開始指著他的鼻子罵:「你還有臉來找我們!惡不噁心啊你?!現在看我們過得這麼慘,你高興了是吧賤種!都是你害的!」

    話越罵越髒,鍾煦氣急敗壞地低吼著讓她閉嘴,女人根本不怕,深吸口氣還要再罵時,背後突然響起一道低悶的聲音:「媽,你夠了。」

    眾人齊齊看去,就見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年站在頹敗的矮牆邊,頭髮亂糟糟的,劉海幾乎遮住了眼睛,看不太清模樣。

    鍾煦愣了愣,才顫聲問:「你是……小飛嗎?」

    男生沒回答,甚至都沒看他一眼,扔下一句「丟人」,就轉身進了院子。

    女人從地上爬起來,胡亂抹把臉,指著鍾煦的鼻子警告道:「給我離小飛遠點!下次再讓我逮住你鬼鬼祟祟的在這裡晃悠,我打死你個混蛋!趕緊滾!」

    她拍拍身上的灰塵,三步兩回頭地跑回家,砰的一聲把門摔上了。

    這齣鬧劇搞得所有人都很尷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蔣文安只關心仇野的手臂,執意要送他去醫院看傷,負責人連連點頭,並拍著胸脯對仇野保證,一定會嚴肅追究傷人者的責任。

    仇野面色陰沉,淡淡掃了身邊人一眼,轉身就走。

    鍾煦攥緊拳頭,神色複雜地看了看那個緊閉大門的院子,然後快步跟上,陪仇野去拍片子,交給醫生檢查。

    輕微骨裂,問題不大,但醫生建議打石膏固定一個月,以防加重變成骨折。

    仇野不要打,蔣文安怎麼勸都沒用,還是鍾煦紅著眼圈求他很久,他的態度才有所鬆動。

    等鍾煦去幫忙拿敷料時,蔣文安終於克制不住情緒,沉聲說:「您這次受傷,一點都不值得,他根本不配。」

    仇野輕描淡寫地看過去,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緊繃的下頜線。

    他輕笑:「他不配,你配嗎?」

    蔣文安身形微晃,頭垂得更低。

    仇野後仰腦袋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以後不該說的話,憋著。」

    「……是。」蔣文安靜默片刻,又請示道:「那打人的……」

    「不急。」

    仇野想先教育一下鍾煦再說。今天他的反應真得令人非常不滿意,站在那乖乖地任人打罵,跟個傻子一樣,也不知道先前罵人摔東西的那股狠勁跑哪裡去了。

    但鍾煦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始終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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