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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先發制人，聲勢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莊霆覺得以為現在被追的身份，銀漣不敢將他如何！

    銀漣的確沒把他如何，指使將對方心虛的表情盡收眼底，默默地彎腰將手機撿起來。

    莊霆目不轉睛地盯著銀漣撿手機的動作，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今天忘了帶了，不習慣拿手機。」銀漣朝莊霆輕聲解釋。

    莊霆見銀漣沒發脾氣也不追究他偷看手機的事，立刻順著杆子往上爬。

    「你不帶手機，我怎麼找你？」莊霆擰著眉頭，「這麼大個人了，做事馬馬虎虎的，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

    在莊霆絮絮叨叨地指責中，銀漣用指紋解鎖手機，把和向櫟的對話框刪了，然後隨手放在桌子上。

    莊霆暗自觀察著銀漣的表情。

    不過銀漣看手機前後的表情並無變化，依舊是和風細雨。

    銀漣將手裡的紙袋子放到桌子上，轉頭對莊霆道，「給你買了炒板栗和蛋糕，要不要吃？」

    莊霆還沒吃午飯，於是走過去坐下，邊繼續訓斥邊等銀漣給他拆包裝。

    「我跟你說的話你到底聽沒聽進去？以後出門記得拿手機跟我報備！出門也要跟我說清楚，不然就扣十分！」

    莊霆接過銀漣遞過來的蛋糕和勺子，「你要還是這種表現，就算追我追十年，我也給不了合格！」

    莊霆給銀漣制定了一套追他的百分制制度，標準則完全根據他的心情隨時改變。

    「知道了，我下次會記得的。」銀漣柔聲道。

    溫聲細語地銀漣讓莊霆不好意思再繼續找茬，於是閉嘴開始吃蛋糕。

    但剛把蛋糕送進嘴裡，莊霆又想到什麼，停了下來。

    「咳。你……吃過了嗎？」莊霆不自在地問了一句。

    銀漣剝板栗的手一頓，忽然間眉眼就彎了起來。

    「我吃過了，你吃吧。」銀漣淺淺地笑道。

    莊霆看著笑意盈盈的銀漣，心莫名鬆了一點。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挺玄妙的。

    對於陌生人，因為喜怒哀樂有著鮮明的區別，所以其他人才能根據對方表情語氣判斷分辨所屬情緒。

    但對於朝夕相處的人，即使對方表露出同樣的語氣和表情，我們卻依舊能感受到其中的細微差異。

    明明銀漣和昨晚一樣，態度柔和，語氣溫柔，說話不徐不急，笑容淡淡淺淺，但莊霆就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截然不同。

    昨晚的銀漣給莊霆的感覺是生氣了，而此刻的銀漣給莊霆的感受則明顯是開心。

    莊霆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判定準不准，所有的他的感覺，都以接收銀漣的行為神態後反饋的第一感受為準。

    而對於自己為什麼能分辨其中差別，又為什麼在乎銀漣的喜怒。

    莊霆沒去細究其中緣由，倒是心裡泛起一絲說不上的滋味。

    看著因為一句關心就開心的銀漣，莊霆的心輕微地刺痛了一下。

    他質疑過銀漣糾纏他的目的，懷疑過銀漣追求他的真心，卻始終沒有往認真和真心的方向想過對方。

    所以面對銀漣直言的追求，還可以借勢用勢，頤指氣使地使喚對方。

    明明對方是那麼高冷的一個人，卻願意為了他伏低做小。

    想到這裡，莊霆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今天去醫院了？」莊霆輕聲問道。

    「嗯。」銀漣把剝好的板栗遞給莊霆，「怕遲了排不上號，所以早上就沒叫醒你。」

    「莊家有投資建設的私人醫院，媽沒跟你說嗎？」莊霆低聲道。

    銀漣點了點頭，「爸媽都跟我說了，不過我這又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同一個醫生比較清楚情況嘛，就懶得折騰了。」

    莊霆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檢查結果怎麼樣？」

    銀漣聞言，又是彎眼一笑，「挺好的，再吃一段那些補品就行啦。」

    「嗯。」莊霆低頭繼續吃蛋糕，靜默了片刻。

    銀漣也沒說話，一顆一顆地剝著板栗，都餵給了莊霆。

    莊霆目光下陷，盯著銀漣再度伸過來餵他的手，輕聲道：「下次，如果你還去醫院。跟我說一聲……我陪你去。」

    銀漣這次從動作到神情都怔住了，維持著舉著手的動作半晌。

    他有沒有聽錯？莊霆說要陪他去醫院？

    看著莊霆認真的表情，銀漣終於緩緩地揚起一個笑容，「真的嗎？」

    莊霆抬頭，對上銀漣如同高山雪蓮般潔白耀眼的笑容，又避鋒芒般移開目光，低頭輕而重地「嗯」了一聲。

    **

    陪莊霆吃完甜點，銀漣乏困地打了個哈欠。

    莊霆接完工作電話回來後，銀漣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六月底的夏天，家裡已經開了空調。銀漣蓋著空調被，手輕輕地搭在肚子上，呼吸平穩。

    莊霆站在落地窗邊注視良久，輕輕地走過去來到床邊，將銀漣的一隻手拿起來握在手裡，輕柔地摩挲起來。

    銀漣的手指纖細修長，柔弱無骨，握在手裡揉著很舒服。

    莊霆拿銀漣的手跟自己的手對比了一下，發現兩人的手差不多長，但銀漣的卻瘦了一圈。

    「吃這麼多還這麼瘦。」莊霆小聲嘀咕了一句，輕輕地捏了一下銀漣的手指頭。

    目光變柔的倏忽間，莊霆低頭輕吻了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