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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8:37:45 作者: 言祁
驪夭面子上掛不住,氣急敗壞地搶過他手中的酒杯,怒道:「你說話啊!」
「滾。」長歟微微動了動唇,只吐出這一個字來。
驪夭聞言,顯然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向笑得溫雅和煦,朗月清風的長歟,竟會對她說出這般惡劣的話,竟敢對她說出這般惡劣的話,她愣怔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子……」
長歟似乎笑了一聲,笑著笑著眼神卻又暗淡下來,他冷然道:「我的未婚妻子,只有一個。」
驪夭的面目有些猙獰,氣極反笑,語調森然:「你的那位未婚妻子,此刻正躺在別人的床上,和別的男人恩愛著,你如此記掛她,她可還記得你分毫?」話畢,自己卻先笑了起來。
長歟面如死灰,右手緊緊地攀著桌沿,其上青筋暴露,蓄勢待發。
他猛地站起身,極快地扼住驪夭的脖子,手上稍稍用力,道:「她身上和手上的傷,是你弄的?」
驪夭面色漲紅,呼吸困難,強忍著道:「是,是我,如何?」
長歟的手下愈發用力,警告道:「若你再傷她,我絕不會饒過你,不信,你就試試。」
話畢,手一揮,將她扔在地上。
驪夭撫著脖子瘋狂地咳嗽著,強烈的妒意與恨意浮上眼帘,悲憤地看了長歟一眼,化做一道黑煙散去。
長歟愣怔地立於原地,腦海里全是驪夭方才的話,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一開始,他也是日日守在止歌殿外,但見她與那大王如此那般,心中的嫉妒與痛苦如毒液一般,一寸寸腐蝕著他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他只能到這煙花柳巷裡來麻痹自己,暫時忘掉那些令他深惡痛絕的畫面。
今夜或許是酒喝多了,抑或是驪夭的話刺激了他,他眼下瘋狂地想見止歌,竟也不管不顧的去了。
止歌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以為是卿姒去而復返,回首道:「姒姐姐……」
又是那樣的眼神,鄙夷,厭惡,痛恨。
長歟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他真的,真的很怕見到這樣的眼神啊,那比世間一切利刃還要傷人,還要錐心。
「怎麼又是你?你又跟著我幹什麼!」
長歟突然很想笑,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還有什麼意義,他不知道自己留在這兒究竟是為了什麼。
只是為了一次次被傷害嗎?只為了一次次被她拿著刀戳破心臟嗎?
他忽然很疲倦,只想回到汜水好好睡上個一兩千年,就算是被父君關在縛龍殼裡,也比現在這樣倒死不活的強多了,至少,心沒有那樣痛。
他決定放棄了,不是因為生氣,不是因為憤怒,只是,他覺得累了,真的很累。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止歌,露出了他一貫的笑容,左嘴角微勾,只微露出兩三顆皓齒,眼如彎月,他柔聲道:「你的梳子很漂亮。」
止歌看了眼自己手中雕著海棠花的檀香木小梳子,再抬頭時,大殿之中已不見人影,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將其歸結為長歟今夜的古怪。
不多時,周王便來了。
他照例與止歌說了一番朝堂之中發生的趣事,不出意料,止歌並無什麼反應。
他摩挲著她的手,忽而道:「愛妃,你很喜歡這把梳子嗎?孤見你每時每刻都拿著它。」
不等止歌回答,他又道:「這梳子太舊了,宮裡有那麼多漂亮的梳子,咋們換一把如何?」
止歌面容沉靜,微微搖頭。
周王輕嘆一聲,拿她沒辦法,只抱著她,與她耳鬢廝磨。
止歌倏爾叫了一聲:「大王。」
「嗯?」他輕聲應道。
「妾聽聞朝堂之上有人傳言,說我是狐狸精轉世,迷惑君主,大王信嗎?」
周王輕笑一聲:「孤的愛妃怎會是狐狸精?」
「若……妾真的是呢?」
周王將她抱得更緊,在她耳邊輕聲道:「就算愛妃是狐狸精,孤也甘願做那牡丹花下的風流鬼。」
止歌聞言,突然笑了,她本就是明艷至極的長相,這一笑,竟將萬千光輝都給比了下去,周王看得痴迷,心下暗想,若再能得愛妃一笑,令他捨棄這天下江山亦可。
這一晚,周王做了個古怪的夢。
夢中他穿著一身洗得泛白的麻布粗衣,一紅衫女子巧笑倩兮,替他戴上海棠編織的花環,說:「你不是說要當我的夫君嗎?」
她嬌笑著跑遠,身影又變做一隻白狐,恍恍惚惚,朦朦朧朧,是人是狐早已分不清楚,他立於原地,茫然無措地拿著花環,大聲叫道:「喂!你認錯人了,你聽見了嗎?你認錯人啦!」
你認錯人啦!
你認錯人啦……
音色飄渺,悠長不絕,可是紅衫女子漸行漸遠,直至看不清她的身影。
周王猛地驚醒,看著懷中閉目熟睡的女子,心下又是恐懼又是慶幸。
止歌醒來時,周王已去上朝,她用過早膳,便是呆坐一天,且不要任何人打擾。
日復一日,日日如此。
臨近傍晚時分,大殿之中忽而狂風大作,紗帳飄飛。身後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腳步聲,她並未回首,只因她已從銅鏡中,見到那人漸漸靠近的身影。
那個,她深惡痛絕,終生難忘的身影。
她驚恐地睜大雙眼,喉嚨乾澀得吐不出一個字。
第57章 無頭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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