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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8:37:45 作者: 言祁
常常是止歌一臉興奮興致勃勃地問:「滄笛哥哥,這個可以吃嗎?」
「滄笛哥哥,那裡可以去嗎?」
「滄笛哥哥,我們可以一起玩嗎?」
而滄笛,總是略皺著眉,雙手負背,一臉嚴肅一本正經地搖搖頭,兄長架子端得十足,他對自己的做態甚為滿意。
可現在,情況卻是截然相反。
經常是滄笛一臉興奮興致勃勃地問:「止歌妹妹,這個可以吃,你吃嗎?」
「止歌妹妹,那裡可以去,你去嗎?」
「止歌妹妹,我們可以一起玩,你……」
他話還未說完,止歌便無力地闔上了雙眼,做勢假寐。
滄笛猶如萬箭穿心,心疼不已,捂著心口去找卿姒訴苦:「師姐,止歌她怎麼了?都不理我了!」
卿姒看著他,心念微動,她是答應了止歌不去教訓那些人,可滄笛卻未答應。
遂,面目沉重地道:「有一群人欺負了止歌……」
滄笛一聽,果然怒從中來,頓時義憤填膺道:「他們在哪兒?我要去教訓他們!」
卿姒頗欣慰地點點頭,再三囑咐他,只是教訓教訓便可,切莫傷及他人性命。
可想起滄笛上次下山的遭遇,卿姒著實有些擔憂,遂從師尊的藏寶閣中翻出了一堆寶物給他。
「這是捆妖索,若遇到妖獸就鎖住它們,一時半會它們也難以掙脫。」
「這是傳音筒,若遇到危險就呼喚我,我會即刻趕來。」
「這是迷魂煙,若遇到怪物,就迷暈它們。」
「實在不行,還有這間方寶盒,若情況不妙,開盒念咒遁了便是。」
滄笛一臉懵然地點點頭,從來不知師尊竟有如此多寶貝,重點還是,師姐知道,他卻不知道……
卿姒拍拍他的肩,激勵道:「加油,少年,我看好你!」
滄笛回過神來,堅定地頷首,乘著小黑一路遠去。
不過半個時辰,他便又回來了。
卿姒心下驚疑不定,小黑何時飛得如此快了?還是滄笛瘦了?看不出來啊……
滄笛下了地,一臉無辜地抱怨道:「師姐,你都已經收拾了他們了,怎麼還叫我白跑一趟?」
卿姒不明所以,問:「你此話是何意?」
滄笛坐下來,解釋道:「那些人皆被打得一個二個下不了床,哪裡還用得著我去教訓他們?」
啊?!卿姒驚訝地微張嘴,心下疑惑,究竟是那個好心人做了好事不留名吶?
她想起一事,又問:「我叫你可以教訓得厲害些的那個男子呢?」
「他啊。」滄笛癟癟嘴,「他被打得最慘,臥床幾天後,斷氣了……」
滄笛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聲清脆的碎瓷聲,二人循聲看去,見止歌一臉驚恐地站在那兒,腳邊的花瓷碗碎了一地。
卿姒抬頭望了望天,潤了潤嗓子,拉過滄笛道:「誒,你剛說什麼?你父君的妹妹的女兒的表哥調戲良家婦女被打了?還被打死了?」
滄笛一臉懵然地「啊」了一聲。
卿姒頷首贊同道:「好!打得好,這種人渣就該打!」
止歌忽而怯怯地叫了一聲:「姒姐姐?」語調含悲,令人無端動容。
卿姒裝作才看見她的樣子,招手喚她過來:「止歌啊,來來來,快過來聽滄笛講故事,可好聽了!」
止歌腳步虛浮地走過來,卿姒拉著她坐下,又道:「我突然想起來還要去找四師兄下棋,你們先聊著,不用等我了啊!」
話畢,一溜煙地跑了。
滄笛越想越不對勁,倏爾反應過來,悲憤地放聲大叫著:「師姐,不對啊!我父君的妹妹的女兒的表哥不就是我嗎?」
卿姒腳步一滯,滄笛這個豬隊友,他父君明明是根獨苗,哪來的妹妹?
此後幾天,止歌愈發沉默,常常一坐便是一整天,呆愣地望著山門,手裡拿著一把雕著海棠花的檀香木小梳子發呆,不言不語,不聲不響,那做態,倒和左塵越發相像。
卿姒再也無法坐視不理,主動尋到了她。
「那人是咎由自取,惡有惡報,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他?」
止歌眸中含悲:「他明明很好的,他待我很溫柔,他給我摘果子,給我買吃的,給我梳頭,還背著我散步……」
卿姒嘆一口氣:「你還放不下他?」
止歌垂下眸子,低聲道:「我……不知道。」
卿姒又問:「要如何你才能不再想他?」
止歌愣愣道:「我想聽他說一句對不起,或許那樣,才能真正與他了斷。」
卿姒眉頭微動:「可他已經死了。」
止歌卻道:「凡人皆能轉世,不是嗎?」
卿姒面露訝然,沒想到這丫頭把主意打到那人的轉世上了,提醒道:「即便如此,你又如何知道那人的轉世是誰?」
止歌沉默半晌,喃喃地吐出三個字:「往生鏡。」
往生鏡,可知今生往事,預來世種種,辨是非因果。
卿姒自然知曉有個這樣的寶貝,看來,不替她尋到,讓她了卻這樁心愿,她怕是會一直這樣低迷消沉下去。
遂,她問道:「往生鏡在何處?」
止歌終於抬起眸子看了卿姒一眼,眸中有了些不一樣的光彩,她諾諾道:「我聽父君提起過,往生鏡……在慕澤上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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