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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8:37:45 作者: 言祁
慕澤並未動搖:「引魂珠的事不急,你既在我府上修習,我便需對你的人身安全負責,此去凡界還不知如何兇險,我怎能置你於不顧?」
凡界能有何兇險?她在天界都能混得風生水起。卿姒見慕澤去意已決,只得嘆一口氣,道:「罷了,讓滄笛那小子自生自滅去吧,還是引魂珠的事情要緊。」
其實,若只是為了躲開那些小仙娥,與慕澤一起去若水也是個好辦法。只是,她卻百般推辭,怕是相較那些小仙娥,她更加不好意思面對的,反倒是慕澤本人。
罷了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一向是個灑脫的仙。
慕澤聞言,不置可否:「這樣啊。」
卿姒召來玄鳥,看著慕澤道:「此去若水路途遙遠,又是夜晚出行,不如乘坐騎去吧?」
見慕澤久不回復,只是看著玄鳥發呆,卿姒弱弱地解釋道:「小黑這模樣確實寒顫了些,不過飛得還是挺快的。」
其實也不怪滄笛嫌棄它,連卿姒自己都覺得它渾身烏漆麻黑,長得跟一隻送信的燕子似的,一點都不威風。可她自己覺得是一回事,別人說又是另一回事了。
慕澤喃喃問道:「你說這玄鳥,是你五師兄替你尋來的?」
卿姒點頭,回憶道:「有一次我御風飛行之時,不小心掉進了汜水裡,我五師兄知曉後,便替我尋了這玄鳥來。」
說起掉進汜水裡這事,可謂是卿姒輝煌歷史裡的一大污點,不過,若沒了那次經歷,她倒也不會與她最好的酒友長歟相識。
所謂禍福相抵,便是如此。
慕澤走過去摸著玄鳥的頸毛,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問道:「我聽聞玄鳥極其認主,不易馴服,你是如何做到的?」
卿姒不在意地回道:「說來也怪,這玄鳥被我五師兄帶回來的時候,剛開始那幾日整天鬧騰個不停,後來被我調/教了兩天,便也十分順從了。」
慕澤沒說什麼,只笑了笑。
二人到達若水之時,只見仙澤氤氳,繚繞於空。
底下站著的風亦、離破星君等一干仙將見了慕澤,紛紛行禮,卿姒跟在慕澤身後,瞥見風亦偷偷看了一眼自己。
離破星君正在與慕澤描述遇到的麻煩,卿姒百無聊賴,逗弄著小黑玩時,突然聽見慕澤回頭問:「你待會與我一道下去?」
卿姒瞪大了雙眼,故作為難道:「我倒是想與上神一道下去,只是我十分懼水……」
倒不是那次掉落汜水給她留下的陰影太深,而是她自有意識以來,便一向懼怕這些江河湖海,實屬無奈。
慕澤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卿姒,輕聲道:「無妨,我有法子。」
卿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心有戚戚。她行至若水旁,蹲下身去,伸出手想要提前感受下江水的冷意。忽聞風亦急切地大喊一聲:「別碰!」
卿姒的手已經伸至若水裡,聽聞風亦的呼喊,驚疑不定地回過頭來看著他,手上還掬了一捧江水。
風亦見狀,竟瞪直了雙眼,面露驚詫。
其他仙將也都紛紛看向她,面上露出和風亦一般無二的神情。
慕澤停止了與離破星君的交談,走過來伸出一隻蒼勁有力的手到卿姒面前,將她扶起來。
離破星君見狀,激動地問:「不知這位仙子是?」
卿姒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隨意道:「我乃元始天尊座下弟子。」
離破星略微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道:「仙子便是前幾日那位大戰饕餮的神女?」
卿姒不想在此事上過多交談,只隨便敷衍了兩句。
風亦走過來,看著她說道:「我們這裡每一個人都試過進入水底,可一碰觸到水面,就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噬彈開。」話畢,上下打量了一圈卿姒,猶疑地問,「你,沒事吧?」
卿姒搖搖頭。
慕澤垂眸,右手攤開,一枚通體透明的玻璃珠子赫然現於掌心之上,他輕抬右手,玻璃珠子浮於半空之中,化為兩個人身般大小,倏爾裂成兩半。
他看著卿姒道:「進去吧,我們要下水了。」
卿姒抬頭望向玻璃珠子,縱身一躍,飛入其中。珠子慢慢合二為一,又變為彈丸大小,重新落回慕澤手中。他將一根銀線穿過珠身,銀線帶著珠子在他精瘦的手腕上纏繞了幾圈,珠子便嚴嚴實實地掛在了他的手腕上。
卿姒手撐著玻璃面向外看了一眼,而後輕輕敲了敲珠身。慕澤將手抬起,直至能夠與她平視,問:「怎麼了。」
卿姒尷尬笑道:「沒什麼,我就是想試試這珠子嚴不嚴實,會不會進水。」
慕澤勾了勾嘴角,輕聲道:「你在質疑我的仙術?」
玻璃珠里的小小人影連忙搖了搖頭。
慕澤輕笑一聲,將手放下,縱身躍入若水。
玄鳥見慕澤的身影消失於若水之中,突然開始尖聲鳴叫,風亦撫摸著它的皮毛,安撫道:「放心吧,有慕澤上神在,她會沒事的。」
卿姒大搖大擺地躺在珠子裡,忽然感覺周圍的光線都暗了下來,一種窒息感隨即壓迫而來。她不自覺地坐起身子,手撐著玻璃面,掉落汜水的記憶如潮湧來,內心深處的恐慌感愈來愈重。
倏的,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觸珠身,霎時,玻璃珠內明亮一片。
如此已是極好,卿姒安下心來,繼續翻身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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