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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8:34:34 作者: 絆倒鐵盒
    他們接了一個漫長的吻,因為姿勢的問題,很難深入,僅僅局限於舌尖的觸探,卻親出了一種無關性慾的青澀的悸動。也不知道接吻的時候喻呈在想什麼,過了一會,他突然抬起臉氣喘吁吁地說:「下次可以用骰子啊,你不是很會用骰子變魔術,阿奇應該看不出來……」

    「……」

    「你怎麼不專心啊。」潭淅勉眯起眼睛。

    喻呈把問題拋回去:「難道你每次都專心嗎?」

    潭淅勉笑了,同他坦白:「我也沒有……我好像會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會想你的舌頭很軟,親起來有點甜,會想你的上顎很硬,又想自己的是不是也這麼硬……」

    「有時候還會想,你有沒有偷偷睜眼,然後為了確認這件事,自己也會睜眼。」

    喻呈有點發窘:「然後呢?你有什麼發現?」

    「說實話,喻老師,接吻的時候睜眼,人會離得非常近……」潭淅勉說,「你們搞攝影應該最清楚,特別近之後,就會變形……」

    喻呈手指扣著沙發:「所以我丑到你了?」

    潭淅勉笑得別過臉去:「我可沒有這麼說。」

    喻呈捧住他的下巴,讓他正視自己:「所以我丑不醜?」

    「不醜。」潭淅勉忍著笑,但語氣難掩笑意,「很帥。」

    「那你今天呢?」

    「今天什麼?」

    喻呈緊張地吞咽了一下:「今天有沒有喜歡我?」

    想到每日一枝的倒計時玫瑰,潭淅勉臉上的笑意緩慢消失,那一抹橙色的夕陽也隨之消失殆盡,喻呈失落地想,大概還是自己不願聽到的答案。

    栩小姐又跑回來,潭淅勉拿起牛肉乾餵它,好像注意力被完全轉移走了。「還差一點點。」可是他忽然回答。

    好怪。和上次是一樣的答案,又好像不太一樣。

    「一點點?」

    「就是比一點再少一點。」

    潭淅勉看到喻呈眼睛一亮,從沙發上站起來,高興地在屋裡走來走去。

    「這一點少在哪裡?」

    「還是不知道。」潭淅勉笑著搖頭。

    喻呈有點著急:「怎麼又是不知道?」

    真不知道。潭淅勉想,可能是今天喻呈的頭髮翹得剛剛好,可能是他今天又心軟一點,突然不想叫人失望,也可能是剛剛接的那個吻。但是他說。

    「可能你今天丑得比較可愛。」

    「你喜歡可愛的?」喻呈清了清嗓子,「那我也可以試著夾一下……」

    潭淅勉花了兩秒判斷他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失笑道:「喻老師,能不能正常點?」

    無所謂。正常的、不正常的,丑的、漂亮的,反正他說他可愛。

    喻呈一點也不生氣,興奮地想立刻做點兒什麼,當即宣布:「那為了慶祝這個偉大的時刻,晚上請你去帕拉多酒店吃飯!」

    潭淅勉覺得他衝動得很好玩:「阿尤恩最貴的酒店吃飯可不便宜,你看看現在回中國的機票有多貴,還有沒有錢吃?」

    喻呈正有點沮喪,潭淅勉繼續說道:「不過可以有不花錢的項目,晚上去不去看沙漠電影?」

    第71章 「你是我第一口可樂」

    在阿尤恩西側的撒哈拉沙漠邊緣,有一片幾個北歐人自己建的營地,每個月都會有一天支起幕布,放映影片,大家可以開房車、搭帳篷,當然也可以席地而坐,露天觀影。唯一的缺點是放映時間不固定,由於電影選得過於大膽,有時甚至是當地傳統的風俗和思想很難接受的,所以經常遭到摩洛哥警察的清查,放映時間全是臨時通知,口耳相傳。

    也不知道社交達人潭淅勉是從哪裡聽到的,今晚就恰好放映一場。

    這是喻呈第一次身處夜晚的沙漠,白天滾燙的沙礫在此時變成了像水一樣,白而涼地流動著。

    「今天放的是《楚門的世界》。」喻呈裹著厚厚的外套拎著啤酒,指向一塊手繪的觀影指示牌,有點高興,「你看過嗎?」

    潭淅勉說:「我好像大概知道是什麼故事,但沒有完整看過。」

    他們繼續往前走,想找一個觀影的好位置,路過幾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撒哈拉威女孩,看到他們的時候,更謹慎地將頭巾圍住面孔。

    「我以為這個時間很難見到本地的女性,他們是不是不被允許出門?」喻呈好奇地問。

    「整體來說是不多,但也有家庭開明的,或者偷跑出來的。」潭淅勉解釋說,「畢竟大家都不喜歡被告誡你不許做這個,不許做那個。當她們發現世界上其他女性擁有更好的生活時,她們想了解世界的願望是很難被禁止的。」

    他們找到一塊空地坐下來,投影亮著,一些沙漠上的小蟲在那束光影里不知疲倦地飛舞。

    「說到了解世界……」喻呈在黑夜裡,漫天繁星下對他說,「高中畢業的時候你在樓下唱歌,而我在樓上看了一部叫《春光乍泄》的電影。」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是可以喜歡男人的,而我對你的感覺,只能是愛情。」

    好像是一句很浪漫的表白,可是不知怎的,潭淅勉從裡面聽出了別的感受。

    原來在喻呈那裡,他和他之間沒有別的可能,如果不是愛情,那麼同學、朋友、狹路相逢的對頭、再也不見的陌生人,喻呈不會接受任何其他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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