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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頁

2023-10-07 18:07:22 作者: 無窮山色
    他道:「這樣一次有組織有紀律的行動,不是幾個沒腦子的惡鬼能做出來的,背後肯定有一個主謀在制定計劃、統籌全局。血案發生時,他為了保證萬無一失,說不定就在現場觀察情況。」

    晏靈修認同地點頭,補充道:「還有,這幫惡鬼是從哪兒來的?又是往哪裡逃走的?或許查出了他們的活動軌跡,就能順藤摸瓜找到萬古教的據點了——鍾局,方便告訴我們調查結果嗎?」

    餘下的人不約而同地轉向了鍾明亮,等著他的回答。

    作者有話說:

    我也不知道列車遇到意外該怎麼辦,就放飛想像力了~

    第68章 嫌疑人

    他們的推論合情合理,順著這個邏輯找下去,絕對不至於一無所獲。

    別人能想得到的,鍾明亮一個工作了半輩子的老頭也必定不會疏忽,估計早就派人去查了,這時候怎麼也該有線索了。

    然而幾人面面相覷,老人的嘴唇尷尬地動了一下,啞火了。

    常徽急切道:「……沒找到嗎?不應該啊!他們總不可能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吧!」

    「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兇手除非能飛天遁地,否則他們經過哪兒,哪兒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可事實就是找不到。」

    鍾明亮捋了把花白的板寸,無力地說:「我們的人第一時間就拿到了列車司機的口供,按照他的描述找到了惡鬼最先發動攻擊的地點,那裡確實有鬼氣殘留,可鐵路周圍卻乾乾淨淨,沒有半點異常——這邊也是。能檢測出的鬼氣都是從這三節車廂散發出來的,完全復原不了他們逃走的路線。天亮後又起了風,風一吹,所有的痕跡都被吹得亂七八糟,咱們現在就算想找也找不到了。」

    孫凌吐完了,虛弱地問:「有監控視頻嗎?」

    「沒有,」鍾明亮說,「車廂內的監控都被破壞了,這段鐵路也沒有安裝過攝像頭。」

    到了這裡,線索似乎全斷了,一行人愁眉不展。晏靈修看看他們,突然開口道:「我可以試試。」

    「試什麼?」常妍腦子沒轉過來,短路了一下,驚訝道,「你能讓我們看到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晏靈修言簡意賅道:「可以。」

    鍾明亮也是無計可施了,儘管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猶豫了一會,還是點頭同意了,把還在車廂里忙進忙出收拾碎骨的法醫都叫了出來。

    晏靈修要了一瓶礦泉水,點著硃砂飛快地畫了一張誰也看不懂的符,隨手把它捲起來,直接從瓶口塞了進去。

    尋常紙張被沾濕了,很快就會變成一團軟塌塌的纖維混合物,符咒同樣不具有防水功能,但晏靈修手裡的這張卻不——它一被浸泡到水裡,就無聲無息地溶化在了裡面,隨即一股細細的蒸汽冒了出來。

    然後晏靈修揚起手,把這瓶水一滴不剩地潑了出去。

    水花還沒落地,就倏地騰起大量的蒸汽,「雲山霧罩」地把車廂裹了起來,像往上面投影似的,「幕布」閃了幾下,漸漸穩定下來,霧氣中出現了列車還沒遇上襲擊時的情景。乘客陷在各自的睡夢當中,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毫無所覺。

    他們鬧出的動靜太大,圍觀的法醫都是一臉目瞪口呆,翹首以盼的家屬們也遠遠地看見了什麼,不顧工作人員的阻止,前赴後繼地往警戒線里鑽。

    孟雲君看了一眼那邊的騷動,並起兩指,彈出去一枚硬幣。

    孫凌恰好站在他身後,發現那硬幣的正反兩面並不是他從小看到大的的數字和菊花,而是一串複雜的花紋,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噹啷」掉在地上——明明是草地,也說不清楚那「噹啷」是怎麼來的——但孫凌猜測硬幣上雕刻的圖案應該是一個屏蔽法陣,因為緊接著外界的喧譁就小了下來,心急如焚的家屬也遲疑著停下腳步,不再鬧著要往這邊來了。

    晏靈修已經播放完了血案的開始,七隻長相抱歉的惡鬼砸開窗戶,咬破鐵皮,正追著驚恐萬狀的乘客大開殺戒。水蒸氣構成虛影喊不出聲音,整個車廂都好似在上演著一部栩栩如生的默片,絕望的神情幾乎要從他們的皮膚下千瘡百孔地刺出來。

    好些圍觀的人都不忍心再看,默默把頭扭到一邊。但晏靈修顯然足夠的「冷酷無情」,對著這血肉橫飛的場面視若無睹,麵皮一絲不動,堪稱漠然地一遍遍重播開頭,發現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找不出有用的線索後,就立刻拉動「進度條」,直接拖到了結尾——

    此時車廂里已經沒有活人了,那些惡鬼也差不多結束了瘋狂的進食,饜足地舔著嘴角的碎肉,扛著漲成皮球的肚子依依不捨地飄了出去,留下身後累累的白骨,血水小溪似的流淌下來,滲進澆築在鐵軌下的水泥里,洇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

    驀地晏靈修瞥見了什麼,抬頭往他們離開的方向看去。曾經堅固的車廂在激烈的撕扯中已經報廢成了一團破銅爛鐵,這讓他的視線暢通無阻,越過「敞篷」的車頂,望見了懸在半空中的一個人影。

    那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身形佝僂瘦小,站直了也不到一米七,鬆弛的皮肉被地心引力往下扯,扯出了深陷的眼窩和耷拉的嘴角,沉甸甸地在下巴堆出了「一波三褶」的皺紋。從眼角到脖子,星星點點,全是泛黃的老年斑,顫顫巍巍,行將就木,好似一陣風來就能把她吹倒。

    然而這老太太的所作所為卻顛覆了外貌帶給人的第一印象,她注視著惡鬼們一個接一個從血流成河的車廂飄出來,臉上的笑就沒斷過,仿佛一個慈祥的祖母在看吃飽喝足的孩子玩鬧,愉快地敞開了手裡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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