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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8:07:22 作者: 無窮山色
領頭人戰戰兢兢,一動也不敢動。
也不知道孟雲君是真的視人命如草芥,還是全然沒把他放在眼裡,只顧著端詳新得的鐵劍,彈簧刀的刀刃就這麼隨意地擱在他的皮肉上,不一會就割出了許多凌亂的血痕,搞得他恨不能跪下求孟雲君收了神通,哪裡還敢拿喬,老老實實地說:
「就是那把下落不明的名劍『不塵』……不是不是,我沒騙人,當然不是原版,就是個仿品。據說是鑄劍的工匠用剩下的邊角料打的,佩戴這個法器,百邪不能近身!」
「『不塵』……」
孟雲君頓了一下,領頭人怕他以為自己在胡扯,忙不迭補充道:「我沒撒謊!這是我家的傳家寶!我家祖祖輩輩都是這麼說的!」
孟雲君看了眼地下室里的群魔亂舞,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你不怕這些,原來是有恃無恐啊。」
領頭人慾哭無淚,視線拼命地往下撇,粘在近在咫尺的刀尖上,快要擠成鬥雞眼了。
他們說話的過程中,始終沒有一隻惡鬼敢越過孟雲君,趁亂從地下室跑出去——晏靈修守在通往門外的必經之路上,僅僅是釋放出一點氣息,那些鬼怪們紛紛被嚇成了鵪鶉,在半空中急剎車,遠遠地躲開了他,把矛頭指向了曾經的飼主。
晏靈修抱臂欣賞了好一會他們鬼哭狼嚎的慘狀,等到他們的符咒消耗殆盡了,人也給咬的奄奄一息了,才抬腳往裡走去。走到哪裡,哪裡的鬼物就潮水般朝兩邊退開,任由晏靈修把獵物從他們嘴邊搶走了。
——惡鬼不認得晏靈修,但晏靈修身上的氣息卻令人畏懼。
這「如入無人之境」的場景被領頭人看見了,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遲鈍地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你果然不是人!」他一嗓子喊破了音,眼珠子差點瞪脫眶,「厲,你竟然是厲——我知道了!那隻羅剎是你幹掉的!是不是?是不是!」
領頭人車軲轆的念來念去,顯然不能接受這一事實,孟雲君憐憫地把他打暈了。
晏靈修拎著一名嫌犯的領口,把他從眾鬼的圍攻下拖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無聲地達成共識,不約而同地將手中失去知覺的犯人丟到地下室外去了。
半刻鐘後,十來輛警車呼嘯著趕到,將「三苗」加工廠團團圍住。還沒停穩,張成潤就一馬當先地沖了下去,身後跟著一長串的驅邪師。
這一整天,張成潤的心情可謂是一波三折。
先是趙老太和王老闆一聲不吭地遇害身亡,留下一堆無法解釋的難題,再是晏靈修疑似被困,下落不明,好不容易找到了犯罪分子的據點,孟雲君和晏靈修又因為一個電話鈴聲暴露了——張成潤的心跳猶如過山車,在那一刻飛上了一百八。
掛下電話,他連忙召集了調查局所有的驅邪師,生怕去得晚了只能給他們收屍,一路上緊趕慢趕。然而,到了地方一看,既沒有搏鬥的聲音,也沒有呼救聲,整棟辦公樓就像墳墓一樣寂靜。
張成潤的一顆心沉沉地墜了下去。
……他們終究是來晚了。
從通話結束到現在,怎麼說都過去了近一個小時,足夠那幫瘋子消滅證據再逃之夭夭了。
張成潤追悔莫及地邁入辦公樓,然後就看見孟雲君好端端地坐在四面漏風的破樓道里,屁股下的板凳腿三長一短,一副快要散架的樣子,就這都還能坐得穩穩噹噹的,實在是功力驚人。
他手裡捧著份舊報紙,讀得津津有味,顯得十分的悠然自得。
見此情形,張成潤和一眾默哀的驅邪師們都沉默了……
「張隊?你們這麼快就來了!」孟雲君驚訝地收起報紙,站起來迎接他們,「我還以為要再過等一刻鐘呢!」
「.…..」張成潤無言以對,只好說,「兇手在哪兒?」
「沒跑,晏靈修看著呢。」孟雲君愉快地上前領路,把尚未轉換好心情的張成潤帶到了樓梯口,邊往下走邊解釋道,「他們暫時失去了行動力,太重了,我跟晏靈修搬不上來,只好把他們先放著不管了。」
張成潤:「……」
失去了行動力……
他們剛走過轉角,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下一半台階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血淋淋的,全是被撕咬後留下的傷口。
樓梯設計得太窄,僅能容一個人通過。張成潤止了步,後頭的孫凌好奇地墊腳看了眼,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結結巴巴道:「這,這是……」
晏靈修百無聊賴地靠在地下室的大門上,白衣纖塵不染,見他們來了,微微直起身,踢了一下趴在他腳邊的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
「這是領頭的,」晏靈修簡明扼要道,「他為了脫身,把『貨物』放了出來,想給我們一點麻煩,結果卻把自己人咬成了這樣。」
隨行的醫護人員接到消息,連忙擠過來,把傷員抬上擔架,緊急送上了救護車。
「.…..」孫凌瞧著他們胳膊腿上參差不齊的牙印,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撓了撓頭道,「他們放出去的那些『貨』呢?」
晏靈修適當地走出去一段距離,原本安安分分的地下室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碰撞聲,有什麼東西把門撞得咣啷咣啷響,沒多久就在上頭砸出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鼓包。
晏靈修一站回原位,裡面的東西又飛快地偃旗息鼓,沒有動靜了。